澜翠道了“是”。嬿婉笑盈盈握住她的手,将手上一串赤金八宝手串顺势推到了她的手腕上。澜翠忙要退下来,孔殷道:“小主犒赏,奴婢不敢受。”
澜翠抿嘴笑道:“奴婢不过是抓了一只饿急了的老鼠悄悄塞进玉瓶里。比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牲口闻到奶香,哪有不急着出来的。那玉瓶口儿颀长肚子大,塞出来了便爬不出瓶口,就只能打翻了玉瓶儿逃出来了。”
天子固然不喜玉妍谗谄如懿之事,但看她为爱子如此悲伤,亦不觉怜悯。正逢李朝闻知九阿哥短命之事,上书表示慰劳,天子亦不能太不顾李朝的颜面。连如懿亦劝:“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另有永珹和永璇,皇上是该去好好儿安抚嘉朱紫。”
春婵笑道:“可不是。当初纯贵妃觉得要当皇后了,多么对劲。厥后,她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得宠,要说她去害嘉嫔的孩子,大家都信呢。”
嬿婉略略不安闲:“本宫没有甚么可不欢畅的。”
春婵道:“这药是皇上犒赏舒妃的,我们偷偷弄来已经不易,如果不喝,怕更难有孕了。”
凌云彻向身后的两个侍卫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自行退开。云彻道:“令嫔娘娘仿佛很欢畅。”
次日,天子便下了旨意,复玉妍为嫔位。接着又回书李朝,向李朝国主对嘉嫔与皇嗣的体贴略表谢意。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如懿心底的哀凉、迷惑,不过也同绿筠普通。这平生辛苦展转,苦苦挣扎所求,到底求得了甚么呢?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是否与你有关?”
意欢亦道:“也是的,这些年喝着这些坐胎药,一开端非常想要得子的心也喝得淡了,总之,听天由命吧。”
嬿婉说到一半,才想起如懿也一向膝下空空,赶紧起家:“皇贵妃娘娘恕罪,mm不是故意的。”
嬿婉眉毛一扬:“宫中无人不知。”
出了翊坤宫,嬿婉便有些神采悒悒,春婵知她又在悲伤子嗣之事,便道:“小主,今儿是十五,去宝华殿上香最灵验,奴婢陪小主走一趟吧。”
眼看着天子的明黄御驾进了启祥宫,嬿婉站在月色底下,体味四月微温的夜风带着木兰的花香愉悦地拂上脸颊。天涯有阴云掩过,蔽了半面弯月,那半月映照在红墙耸峙之上,在浮光如锦的琉璃瓦摇碎的粼粼光影中浮沉漾动,垂垂有了支离破裂的势态,映得嬿婉姣好的面庞也有了几分碎玉般的暗影。
彼时江与彬在旁为如懿存候然脉,听完这些以后,看着天子拜别,方才嘲笑:“李公公的话最是滴水不漏,既做了好人,又提示着皇上嘉朱紫的大哥色衰。”
嬿婉神采微变,略略错愕:“那你筹算如何?”
云彻凝神很久,拱手道:“令嫔娘娘,微臣所知,本来仅限于澜翠碰到过古玩房的人,至于澜翠有没有碰到玉瓶,连古玩房的人本身都只顾谈笑,没看清楚。可您的反应却奉告微臣,微臣的测度是究竟了。”
嬿婉抚着心口,手指上的翡翠嵌珠护甲映得她的下颌碧色莹莹:“不过嘉嫔没了九阿哥悲伤成阿谁模样,本宫可真是痛快!且连消带打又让纯贵妃更受了萧瑟,也算一举两得。”
嬿婉惊怒交集:“你敢摸索本宫?!”
嬿婉沉下脸:“大胆!东西是纯贵妃叫送去的,你竟敢肆意义疑本宫?”
江与彬心疼道:“一想到惢心的腿再不能像凡人普通行走,微臣就痛心不已。本来只想让九阿哥受点病痛折磨,没想到他会受了惊吓短命。”他嗤笑,“大抵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吧。不过皇上现在肯去启祥宫看她,也算她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