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非常不解:“那又如何?李朝本来凭借前明,我大清入关后又凭借于大清,一向进献女子为宫中妃嫔。既为妃嫔,就得守宫规。此次不就严惩了嘉朱紫么?”
江与彬倒真是经心,惢心能起家后腿脚一向倒霉索,她内心难过,背后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都是江与彬开解她:“只要人没事,走路慢些又有甚么要紧。”
终究到了宫门边,如懿再不能出去,唯有李玉赶来伴随。李玉殷殷道:“我与江与彬、惢心都是昔日了解,起于寒微。现在惢心有个好归宿,我也心安。好好儿过日子,宫里自有我服侍皇贵妃娘娘。另有,京郊有三十亩良田,是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可不准推让。”
嬿婉倏然收住脚,伸脱手指在她嘴上一戳,沉下脸道:“嘴皮子碰两下就是给本宫出气了么?只长了嘴没长了脑筋的,不配留在本宫身边服侍。”
掌事寺人见嬿婉喜好阿谁,立即赔了实足十的笑容道:“哎哟,令嫔娘娘眼力真好。这个玉瓶是嘉朱紫生了九阿哥的时候李朝使者送来的。这回纯贵妃传闻九阿哥感冒受寒,日夜哭泣,以是让主子们把这个玉瓶儿送去阿哥所给九阿哥镇着的,也是取玉器宁神之效了。”
嬿婉自为如懿讨情后,来往翊坤宫也多了。天子对她的宠嬖虽是有一日没一日的,但她年青灵巧,又能察言观色,老是易得圣心。而最得宠的,便是如懿和舒妃。
入春以后,太病院回禀了几次,说玉妍所生的九阿哥一向感冒咳嗽,并不大好。九阿哥身材非常孱羸,自出世以后便听不得大响动,格外肥大。天子固然担忧,但毕竟子嗣浩繁,又是得宠妃子所生的孩子,也不过是叮嘱了太医和阿哥所多多关照罢了。江与彬获得动静,连连嘲笑:“固然说医者父母心,但也要看是谁的孩子。额娘作了孽,孩子便要享福,不是么?”
正进了古玩房,掌事寺人呵叱着宫人们道:“手脚细心点儿。前儿个不知哪儿来的老鼠撞跌了一个珐琅瓶儿,叫管事的吃了二十鞭子,再毛手毛脚的,细心你们的皮!”他正数落着,转头见是嬿婉来了,忙堆起笑阿谀着。
婉茵生性怯懦,一面听着,一面连连念佛道:“当初嘉朱紫就不该鬼迷了心窍,歪曲皇贵妃与安吉波桑大师。不为别的,就为了佛法寂静,怎能等闲轻渎呢。皇上内心又是个尊佛重道之人,真是……”
嬿婉举眸很久,望着幽蓝辽远的天涯,轻声道:“方才他们说甚么东西撞着珐琅瓶儿了?”
嬿婉便笑:“也是。姐姐已经是皇贵妃,封后指日可待,也不差这些虚礼儿。或许是皇上驰念孝贤皇后,这些日子去晋朱紫的宫里也多,常常宠幸以后还犒赏了坐胎药,约莫是但愿能再有一个富察氏的孩子吧。”
如懿叹道:“皇上顾怀旧情也是有的。毕竟孝贤皇后归天不过一年,和敬公主又刚出嫁,皇上不免伤怀。”
那日海兰、嬿婉与婉茵一起来陪如懿说话,暖阁窗下打着一张花梨边漆心罗汉围榻,铺着香色闪银心缎坐褥。榻上设一张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上头搁着用净水湃过的时重生果,世人谈起九阿哥,亦不免感慨。
“固然严惩,但不至于绝情。”如懿神采淡然,亦有一分无法,“畴前李朝凭借前明,频频有女子入宫为妃。永乐天子的恭献贤妃权氏更因姿质秾粹,善吹玉箫而宠擅一时。我大清方入关时,李朝曾有‘尊王攘夷’之说,便是要尊崇前明而冲突大清。历代先祖皋牢多时,才算安稳下来。金玉妍也算李朝第一个嫁入大清的宗室王女。以是不管如何,皇上都会顾及李朝颜面。现在打发了她的亲信臂膀,也算是惩戒了。”她很成心味地看了嬿婉一眼,“再要如何,怕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