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深知二人平分秋色,相互之间天然少不得明争暗斗,也懒得理睬,只谈笑了几句,便也散了。
天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不过一瞬,旋即若无其事地抚上她的下颌,呵气轻绵:“好了,良宵苦短,何必总念着这些。”
这话便是蓄意的挑衅了,刻薄到如懿连一贯的矜持都险险保持不住。是啊,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若不是玉妍是潜邸的旧人,怕是连如懿本身的影象都已经恍惚成了二十多年前一抹昏黄而昏黄的月光了。
嬿婉轻拭眼角泪痕:“为父子母女皆是缘分。臣妾本身没有后代,也是缘分太薄的原因。臣妾记得当时皇后娘娘尚未生养十二阿哥和五公主,听闻舒妃姐姐有孕,也是恋慕感慨,竟至酒醉。臣妾伴随娘娘多年,也从未见娘娘有如许失态的时候。幸而皇后娘娘现在后代双全,也是福报到了。”
如懿与海兰相视而笑,再不顾玉妍,只转首看着绿筠亲热道:“本宫前日见了皇上,提起永璋是诸位皇子中最年长的,现在永珹和永琪都很出息,也该让永璋这个宗子好好做个榜样,为宗室朝廷多尽些心力了,且皇上已经答允了。”
天子沉默半晌,也生出多少哀叹之意:“朕多有皇子早夭,不但是十阿哥,另有二阿哥、七阿哥和九阿哥,想来父子缘薄,竟是彼苍不悯。”
嬿婉依偎在天子胸前,低柔道:“臣妾若非亲眼所见,也不能信赖。不过厥后皇后娘娘对舒妃姐姐的身孕体贴备至,不时嘘寒问暖,舒妃姐姐才气顺利产下十阿哥,可见皇后娘娘慈心了。只是独一不敷的是,舒妃姐姐孕中俄然脱发,乃至损及腹中的十阿哥,想来缘分必定,让我们姐妹不能多相伴几年。”她说到此节,更加伤感,低低抽泣不已。
海兰望向如懿,会心一笑:“皇后娘娘说得极是。皇上又不是汉成帝如许的昏君,那里就独宠了赵飞燕姐妹,让旁的姐妹们落个秋扇见捐的了局呢。幸而嘉贵妃是开打趣,不然还让人觉得是在背后诽谤皇上的圣明呢。”
如懿偶尔闻声几句,便和言劝道:“莫说年青貌美的人日子还长,便是嘉贵妃又有甚么可说的呢?当日在避暑山庄嘉贵妃是嫔妃中位分最高的,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令妃复宠,现在又何必把这些酸话撂到宫里来。”
嬿婉怯生生道:“皇上说得是。只是臣妾怜悯舒妃早逝,十阿哥也早早短命,内心老是放不下。”
嬿婉泪痕未干,低低嘤咛一声,噗嗤一笑,伏在了天子怀中,双双卷入红衾软枕之间。
玉妍正巴不得颖嫔这一句,掩口笑道:“愉妃有甚么可心虚要拦着的?当年皇后娘娘不是没嫁成先帝的三阿哥么。哪怕有缘,也是有缘无分哪!皇后娘娘,您说是么?”
天子安抚地拍着她肥胖的肩头:“朕记得,当年皇后与朕巡幸江南,还特地派了江与彬赶回宫中顾问。皇后也算经心了。”
天子自回宫以后,多数歇在嬿婉和颖嫔宫中,得闲也往忻嫔、恪常在处去,六宫的其他妃嫔,倒是疏懒了很多。绿筠和海兰不得宠便也罢了,玉妍是头一个不乐意的,庆嫔和晋嫔亦是年青,嘴上便有些不肯饶人了。
嬿婉本温馨地坐在角落里,闻声提及本身,忙对着玉妍赔笑道:“皇上不过得闲在mm那边坐坐,听听曲儿罢了,情意还是都在皇后娘娘身上呢。”
绿筠听得不安,不觉连连蹙眉。海兰旋即一笑,挡在前头道:“甚么有缘不有缘的?嘉贵妃最爱谈笑了。”
嬿婉哀哀若梨花春雨:“是啊。连在宫中伴随舒妃姐姐的,也是皇后娘娘的好姐妹愉妃呢。愉妃生养过五阿哥,到底稳妥些,何况当时五阿哥还寄养在皇后娘娘名下,是半个嫡子呢。臣妾也一向恋慕舒妃姐姐,一向得皇上这般宠嬖,生下的十阿哥也比五阿哥得皇上喜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