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二十九章 事破
天子见阿箬受不得刺激晕倒在地，便叮咛道：“本日是朕与皇后办的迎春家宴，原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只是朕看到皇后，便想起早夭的端慧太子，又想起玫嫔与怡嫔的孩子都胎死腹中，死得不明不白，朕不能不细细查问。”
凌云彻施礼如仪：“坤宁宫岁下清供，每日以梅花插瓶，以是都是微臣前来。”他悄悄望一眼如懿，还是恭声道：“本日听得娴妃娘娘在里头说话，以是特地在园外等待，但愿能向娘娘存候。”
如懿瞥一眼一旁守着的李玉，道：“昨儿本宫叮咛备下的朱砂，她若不说实话，便一点一点要她吞下去。那些朱砂呢？”
皇后道：“本宫偶然候也狐疑。那串手镯，娴妃和她都有，都怀不上孩子也罢了，如何莫非还能让身子弱下去么？还幸亏齐鲁在亲身给她调节呢，竟然一点转机也没有。”
云彻道：“嬿婉也不敢妄求，只求不要满手生满冻疮，她便满足了。”
舒嫔笑而不语，只是道：“姐姐不感觉这白乌黑梅极美，但那黑黢黢的枝条却实在是太点眼了么？若换作是我，必然用白漆将它全涂没了，那才调净呢。”
慧贵妃立即抛清道：“哎呀，你喊本宫做甚么！你可别来连累本宫！娴妃，统统由得你便是了。”
如懿排闼入了耳房，却见天子盘腿坐在榻上，神采沉肃。阿箬换了一件暗沉沉的裙装跪伏在地下，头上的珠饰和身上的贵重金饰被剥了个洁净，只剩下几朵通草绒花装点，早已哭得满脸是泪，见如懿出去，刚想暴露讨厌的神采，可看一眼天子的神采，忙又收敛了，只和她的侍女新燕并肩跪在一块儿。
天子马上觉醒：“前事不知？那么现在的事，你又晓得多少？比方朕一向很想晓得，是谁给娴妃在冷宫里的饮食下了砒霜？”
皇后微微敛容：“奉告你多少次了，要唤我皇额娘，因为我不但是你的额娘，更是皇后。”
慎嫔闻言一凛，立即跪下，颤声道：“皇上，朱砂有毒，您赐臣妾这个做甚么？”她勉强笑道：“是不是放明珠的小公公们错了手，错给了臣妾了。”
阿箬悲怆至极，茫然地点点头：“都是我，都是我。玫嫔和怡嫔是我害的，娴妃是我想杀的！甚么都是我！行了么？”
阿箬霍地昂首：“皇上，真的不是奴婢！真的！”
舒嫔浅浅浅笑，起家拜别。
如懿回身，却见白雪琉璃当中，一个穿戴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披风的美人盈盈站在梅树底下，倒是舒嫔。她便含笑，客气道：“本来是舒嫔mm。”
这一夜，想来有很多人都睡不安枕了。如懿听着窗外簌簌的雪声，偶尔有枯枝上的积雪坠落至地收回“啪嗒”的轻响，间杂着细枝折断的清脆之声，和着殿角铜漏点点。真是悠长一夜啊。
如懿披着一件联珠锦青羽大毛大氅，伸手接住一点纷飞的雪花，道：“白雪红梅天然有艳烈明朗之美，为人赏叹。但白梅埋没白雪当中，只凭花香逼人与清寒彻骨稍道别离，人间的美，若不细细辩白，等闲得来又有何意味？”
如懿点点头，只是沉默。天子缓声道：“阿箬已经都招了。固然她要招认的东西朕早就晓得了，但是朕不能不委曲你在冷宫这三年。当年的事扑朔迷离，朕若不给后宫诸人一个交代，不晓得在你身上还会产生甚么可骇的事。朕一向觉得，冷宫能够暂保你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