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十七章 远嫁
和敬茫然:“无从挑选?”
如此,仲春二十四,帝后至山东曲阜谒孔庙。仲春二十九,登东岳泰山。三月初四,游济南览趵突泉。这般游山玩水,舟车劳累,皇后却不时伴随在天子身侧,斯须不离半晌。沿途臣民官员们偶尔窥见,亦不觉感慨帝后鹣鲽情深,形影相随。
和敬从未见过皇后以如许感到而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本身说话,她便是满心不甘心,也知事情再无一点希冀。她半张着嘴,想要说甚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从闪动的泪花里望出去,皇后的面庞显得熟谙而又格外渺远的陌生。和敬心头大恸,哭得花容失容:“本来娴贵妃说的都是真的。她说皇额娘您毫不会反对,这是真的!”
如懿与绿筠结伴到了和敬公主所住殿阁,和敬正坐在窗下看一本长孙皇后所写的《女则》。见了她二人来,也不过抬了抬眼皮,淡淡叮咛宫女:“上茶。”
天子回到如懿宫中,神采阴阴欲雨。如懿晓得天子心中不悦,便打发了宫人们都下去,在旁折了乌黑香花供在净水中,方问道:“皇上为何不欢畅?”
和敬终究在母亲平平而哀伤的语气里明白了本身不成回转的前程,只得俯下身三拜告别,哀哀道:“既然皇额娘与皇阿玛决计已定,女儿也不能说甚么了。女儿既然存定了孝心,也是大清与皇额娘母家的希冀,那么女儿顺服就是。”
和敬无从辩驳,深深吸一口气,举头道:“我是皇后亲生,怎可远嫁蒙古这类不毛之地?”
从未有过的惊骇之色从和敬一贯冷傲的眉梢眼角渐渐排泄,仿佛如冰裂前肆意满盈的裂缝,终究接受不住那样的重压,碎成满地晶亮的残余。不过半晌,和敬凄惶不已,恰如她高矗立起在玉白脖颈边的水绿盘银线立领普通,泛着细碎粼粼的暖色。她不复方才的傲岸,只是强撑着道:“父母在,不远游。皇额娘抱病,永琮短命,这个时候,璟瑟身为长女,理答允欢膝下,洒扫奉养,以全孝道。”
皇后倦怠而暗淡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紧握住和敬的手:“你嫁去蒙古联婚,便是对皇额娘最大的搀扶。皇额娘的伯父马齐是两朝重臣,可自从伯父归天,富察氏的名誉虽在,但内里实在不比畴前了。对皇额娘也好,对富察氏也好,我们都太需求一个强大的后盾来包管现在的职位永无摆荡。以是你皇阿玛一说,皇额娘就晓得,这是个最好的机遇,如许的机遇,毫不能给了太后的女儿,必须是在我们手中。”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断交而果断的寒光,那种冷,带了某些无可回旋的余地,她压住了胸腔中的酸涩,悄悄道,“以是在你来之前,皇额娘看你皇阿玛有所踌躇的时候,皇额娘已经默许,默许是你远嫁蒙古,也只能是你远嫁蒙古。”
如懿轻笑道:“皇后要心疼也是有的,这些日子她日日陪着皇上,伉俪见面的情分,或许本宫与纯贵妃才劝好公主情愿下嫁,她三言两语便能挑归去了。”
和敬吃力地站起家子,任由眼中的泪水和着唇边淡薄削尖的笑意一同凝住,恍忽失神地一步步摇摆着走出了皇后宫中。
如懿端然起家,沉寂道:“皇后病重?皇后不是好好的嘛!公主岂能为了婚姻之事,空口白舌谩骂生母?并且这婚事,不是为了我们放心,是为了皇后。”
和敬眼角飞起,瞟一眼绿筠,语含挖苦:“纯贵妃公然是过来人,满眼的门楣与血缘,真真是庶妃的小家子气。我却不是如许只衡量出身的卑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