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十三章 蕊姬（3）
如懿正不知如何接话，只听得背面一个声音道：“只可惜这绿梅实在是可贵。凡事过分清奇，毕竟不容于世悠长。娴妃，你说是不是？”
世人承诺着散了，便各自上了辇轿回宫。
慧贵妃见她早不是昔日打扮，不觉搁下茶盏，嘲笑一声：“狐媚！”
如懿伸手攀住一挂蜜冻似的花枝悄悄嗅了嗅，沉浸道：“是，特别是绿梅，清雅恼人，不落凡骨。”
莲心在海常在以后添了一张椅子请玫承诺坐了，又殷勤端上茶来。
皇后看出几分端倪，朗然道：“好了。外头固然雪停了，但天寒地冻，路滑难行，大师还是早些归去吧。快到年下了，别冻着身子才好。”
这一日是腊月月朔，天子按例宿在皇后宫中。如懿听着窗外风声凄冷，雪落绵绵，正对着灯花想着苦衷，却见阿箬出去，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近前道：“小主。”
二人正要迈步出去，忽听身后一声唤“娴妃娘娘留步”。如懿转过甚去，却见玫承诺携了一个小宫女的手盈然上前，笑道：“娴妃娘娘好雅兴，嫔妾恰好想去御花圃中赏雪，不知娘娘可否情愿与嫔妾同业？”
嫔妃们见她只是如许疏懒的神情，也晓得不好相与。倒是慧贵妃说了一句：“皇上即位后皇后娘娘就一向主张后宫简朴。mm只是戋戋一个承诺，这身衣服也略豪华了些。”
阿箬冻得抖抖索索的，一气把那茶喝尽了，方暖过来道：“都探听清楚了。玫承诺的确是出自我们府里，也是老主子手里出去的人。不过那年先帝选充南府的乐伎，各府里都挑了好的送出去，倒也不止我们一家。奴婢问过了，玫承诺本年十七，是十二岁的时候送出去的。”
阿箬搓动手取暖道：“奴婢也是这么想。只不过最后那几大哥主子自顾不暇，与小主也来往未几，浑忘了也是有的。”
玫承诺懒懒抬了抬眼：“是么？皇上喜好嫔妾如许穿罢了。”
皇后向上挑起的唇勾画出一朵和婉的笑纹：“来与不来，都只是一份情意。今后朝夕相见，你就晓得各位姐妹都是好相处的了。”说罢便由莲心一一指了妃嫔引她见过。
玫承诺淡淡笑道：“嘉朱紫好眼力。”
因是玫承诺一向低着头，虽未看清模样，嘉朱紫已然奇道：“我们夏季的衣衫厚重，如何她这一身却轻浮，仿佛不怕冷似的。”
如懿听她感慨出身，便摸索道：“这句话，你是在怪乌拉那拉府当年把你送进南府么？”
公然才坐定陪皇后聊了几句，殿外便有寺人通传：“玫承诺到了。”
嘉朱紫唇际欲笑未笑：“不是我好眼力，而是乍一瞥见mm穿得薄弱，惊骇冻着了mm。本来是皇上的一片情意。只是这暖缎可贵，连皇后宫里也都没有，我也只是传闻了胡乱一猜罢了。”
玫承诺倒也不羞怯，朗声道：“本该早些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可惜一向天公不作美，到了本日才气来。”
玫承诺幽然凝眸，墨灰色的哀伤从眸底流过：“嫔妾本来善于的是月琴，只因入了南府，教习徒弟说先帝喜好琵琶，才改学的。”她伶仃的感喟转眼落在北风里，“那里不都一样？喜好甚么，中意甚么，都由别人说了算，半点由不得本身。”
阿箬替如懿围上云白青枝纹雁翎氅，兜好风毛和暖炉，扶了她的手出去。如懿看着满天下冰雪银装，便道：“别传辇轿了，这么好的雪景，我们从御花圃渐渐走归去。”
火盆里一芒一芒的红箩炭烧得极旺，不时迸出几星通红的火点子。如懿渐渐地拨着指甲，凝神道：“难不成姑母这么早就安插下了人在宫里？只是有这么小我，姑母也未曾向我提过一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