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十五章 甜白
如是，帝妃二人相对而坐，也不让人奉侍，便自安闲在动起筷子来。
二人悄悄地站着，风声被两旁耸峙的深墙挤得虎虎乱窜，收回呜哭泣咽的鸣声。如懿恻然转首，但见嬿婉携了侍女澜翠缓缓走来，约莫是从养心殿出来。
嬿婉欠了欠身：“但愿今后娘娘不要再鄙夷嫔妾就好。这句恭喜，嫔妾感激不尽。”
如懿看着满桌琳琅菜色，含了薄薄的笑色，语音明朗如珠倾落：“魏常在的燕窝细粉素白一碗，色彩倒颇清爽。”她顿一顿，看着喜不自胜的嬿婉，本不欲往下说，但是她想起嬿婉昔日对凌云彻的态度，俄然起了几分恶作剧之心，衔了笑意道，“燕窝贵物，本来不准轻用，如必然要用，先得用天泉沸水泡足，须巧手妇人在光下用银针挑去黑丝和细毛，一丝一缕都不得残存，以免损了滋味。若用嫩鸡、新摘菌子并上好火方三样汤滚之，火方则以金华产最好，细细煨透后撤除杂物，撇去油脂，只余清汤慢炖才是最好。其次以蘑菇丝、笋尖丝、鲫鱼肚、野鸡嫩片炖汤与燕窝同煮亦可。官方常用肉丝、鸡丝异化此中，这是吃鸡丝、肉丝，口味浑杂，并非只吃燕窝之妙。现在常在mm用三两燕窝盖足碗面，与细粉混合，一眼望去如满碗白发，反不得其甘旨了。”
如懿的忧色与微嗔都清楚落在眉梢眼角，二人一应一答，恍若平常伉俪。嬿婉侍立在旁，听得如懿字字句句评说，脸早已窘得如煮透的虾子普通红熟。末端天子的话，更羞得她成了夹在满桌炊事中的那碗燕窝细粉，一分分难堪地凉了下去。
“御前机遇多，不比其他处所。”
海兰见有人来，便欠身道：“姐姐，快到年下了，宫里事多，我先归去了。”
天子一牵她手，拥入怀中，咬着她耳垂笑道：“那朕来奉告你，你坏在哪儿。”
如懿斜睨他一眼，盈盈双眸几能滴出水来：“臣妾也晓得，本身有实足十的坏处，旁人学也学不去。”
如懿撇一撇嘴：“有甚么可喜好的？臣妾却不信如许的话。”
如懿心口暖洋洋的，握着天子的手，道：“那臣妾能谢皇上的，就是把这桌菜都吃了。”
如懿轻一旋身，半开打趣：“因为臣妾不信人与人可相互替代，面貌与脾气也不会反复。皇上喜好魏常在，天然是有她不成代替的好处。”
嬿婉轻笑，明丽的眼睛如同天上细细的新月儿：“如何不相干？皇后固然生下了七阿哥，但身子坏了很多，很多时候都不能侍寝。而娴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我天然得格外谨慎些。”她看澜翠一眼，“对了，我让你去看看舒嫔一向用的是甚么坐胎药，你看了没？”
“苦处？”如懿拂了拂被风吹乱的鬓发，她扬起的唇角勾画出不屑的弧线，长街猎猎的冷风冷不丁地掀起她玉色长袍，配着纽子上系的青碧流苏金累丝缀明珠香囊，更加如云后淡薄的日光，渺渺不结婚近，“你如何一步一步走来，本宫都是亲眼看着的，又何来苦处二字？”
如懿端方容色，微微点头。嬿婉走到如懿身前，楚楚的脸庞越加蕴满了自谦的神采：“大寒天的，娴贵妃娘娘如何立在这儿，细心着了风寒。”
殿中，一色春意浓。
天子侧身靠近她，咬着她的耳垂低低道：“‘如圭如璋，令闻令望’的下一句便是‘凤凰于飞，翙翙其羽’[7]，乃指两情恩爱，共效于飞之乐。你是感觉朕过于宠嬖魏氏了么？”
天子不自发地蹙了蹙眉，睨了嬿婉一眼，旋即向毓瑚道：“方才贵妃叮嘱你把香炉放远些，就是怕香气过于浓烈，影响进食的情感。如何你还是如此不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