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过了令人感到非常冗长的几秒钟后,数声惊天动地的巨吼,震惊了全部荒漠。黑夜中传出了各种令民气悸的巨响,像是两辆巨型压路机不断地全速撞在一起,间或异化着树木“吱吱嘎嘎”不堪重负的倾塌声,近似大型工地打桩机的霹雷声,最后在一声凄厉的蛇嘶中,统统又归于沉寂。
天涯薄纱般的云朵,像是奸刁的舞娘,从乌黑的夜空中俄然掩出,又俄然退去,时隐时现的月光被她们过滤成了昏黄的月华,从这浓烈的夜色中衬着开来,辉映出四周山石林木等影影绰绰的表面。风驰电掣之下,这些表面变得恍惚、拉长,向前不竭延长进了那团墨汁般的乌黑,仿佛在那边等候我的,是我那不知休咎的将来。
真的是好算计。
它们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伴跟着的,另有庞然巨兽在乌黑的夜中逼近的那种堵塞感。
几近是与此同时,洛神赋那股冰冷的气味,消无声气地进入的少女的体内,一声几近不异的闷哼从她口解缆出,铁箍般的手在那一刹时松了开来。
我有点焦急,路上脱困是我最好的机遇,一旦回到族里,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了,届时大长老会如何炮制我,想想都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是蛮妖的特工。”
听了青年的话,我才发明,在巨蟹和大长老之间,那横七竖八胡乱横亘着的巨木下方,另有几个薄弱的身影,仿佛想偷偷畴昔偷袭,只是很明显,大长老等三妖早就发明了他们,却不觉得意。
“好,很好。我说戋戋一个蛤蟆蛮妖,如何敢主动埋伏我们,本来另有你这只人脸螃蟹。好极了!”他连续说了好几个“好”,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明显是恨到了顶点。
“跟我回族里,我会替你讨情,别让我难堪。”
内丹的光彩伸展开来,洒遍了这片周遭数千平米的疆场。本来遍及树林的数十丈高的参天巨树们,在经历过方才短短的几十秒后,就像是被龙卷风培植过的麦田,只剩下一片狼籍的断木残枝。
我侧着脑袋向熊灵看去,她正俯身贴紧山姨的背部,清秀的眉眼离我极近,箍住我小臂的那只小手却如同铜浇铁铸,没法撼动涓滴。
一颗拳头大小的晶莹珠子仿佛平空呈现在了十几米远的半空中,温润的光彩刹时照亮了树林的一角。
木然中,我感到两个庞大的黑影从我身后两侧冲出,就像两个缓慢冲过的火车头,带起一阵狂暴的飓风,冲进了火线的玄色。
被称为三苗的方脑袋青年收回一声气愤的蛇嘶,全部上身一阵变幻,现出了本相,劈面扑了上去。
我俄然呆住了。
在三位大妖的劈面,是一只庞大的螃蟹,背壳上的斑纹酷似一张狰狞的人脸,八条水桶粗细的节肢轮番弹动着,足足一辆小轿车大小的巨螯高举身前,此中一只锋利的豁口上另有鲜血在滴落。与螃蟹并排而立的是一只庞大的蟾蜍,半蹲在地,肚子一鼓一鼓,一副作势欲扑的姿式。
方脑袋青年闻言并未起火,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这只蟾蜍夙来滑溜,几次都抓不到你,明天却主动奉上门来,真是蹊跷。”他蛇躯举高,四方脑袋朝四周转了一圈,“确切只要你们两个。只是,你该不会觉得靠着偷袭伤了熊长老,再靠着那边几个鬼鬼祟祟的蛮奴,就是我们的敌手了吧。”
大长老一只眼睛血肉恍惚,向下延长出来的一道贯穿半张脸颊的伤口;本来红色的外相变得浑浊不堪;右前肢有些变形,空悬在半空;再往下,腹部裂开了老长一道口儿,殷红色正在伸展开来。内丹悬浮在他的头顶,光晕吞吐。他喘着粗气,仅剩的独眼死死瞪着火线,如同一只困兽,披发着嗜血的气味,随时筹办收回最为狂暴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