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虽心智不全,可实实在在是个美人儿,就连村里的大队长都说,十里八村没有比沈国忠闺女长得好的女人了,私底下谁不叹一声可惜。
沈瑶想了想他说的大溪滩,游移着点了头。
贺时冷冷看他一眼:“收收你的性子,要玩回北京玩去,乡村的女人你还是别动那心机,真栽出来你还筹办娶归去不成?”
沈瑶向来都没想到过她这辈子会有一天沦落到吃剩菜汤拌饭,固然从原主影象中晓得就如许的口水菜也是只要出产队干部家眷才气偶尔吃到的好东西,可定南候府娇宠着养大的嫡出女人那里能受得了这个。
她这厢提到沈刚,沈刚就咋咋呼呼返来了,听到他姐房里的声音独自出来了,刚进房呢,眼睛就瞄到他姐碗里还剩个碗底儿的饭,米粒儿和红薯粒儿都裹上了一层酱色的油光,不过十三岁的沈刚没忍住咕咚咽了口口水。
见了沈瑶和沈刚两人,一群小毛头老远就喊:“瑶瑶、刚子哥。”
她谨慎扶了沈瑶起来,献宝一样把那珐琅杯给沈瑶看,说:“你爸明天去乡公社开会给带了红烧肉。”
大溪是真大,溪面宽近百米,沈刚说的大溪滩就是溪边的泥滩地,和大溪只隔了一道堤岸,划给他们第八出产小队的这一片前几年沈国忠领着大师种满了水蜜桃树,七月恰是采收季,小队一多数队员都在这了,要赶在双抢之前把桃子摘了。
仿佛把沈瑶当普通大的玩伴儿。
沈瑶原也是这么觉得的,但高傲和庄严都抵不过连续吃了五天的红薯粥和红薯饭,那种烧心灼胃,全部身材像被掏空了一样的感受侵犯了明智,她接过那碗肉汤拌饭送一勺进嘴里,肉汤拌饭粒香气四溢,赛过畴前吃的统统甘旨,沈瑶一边吃着眼泪就啪嗒落了下来。
“大溪滩那边明天队里人都在摘桃子,咱一会儿去那边看看去吧。”
睨一眼远处那道身影,哪怕隔得远不太能看清她的模样,可就只是那么一道侧影,只一歪头一侧身的几个行动,莫名也叫人看出她的猎奇,通身的灵性。
靠着棵桃树磨洋工的徐向东听到有小孩子喊瑶瑶,循声看去,远远看到穿红色圆点上衣的沈瑶眼睛就亮了。
呵,也真够邪性的,摔了回脑袋还更招人了,怪不得明天连个照面都没打就让徐向东移不开眼。
她一面说着把那碗放到床边的木箱子上,端了茶缸子侧了杯身用勺子舀了两小勺酱色稠密的肉汤均匀的浇在饭里给她拌了拌,又夹了一块肉放她碗头,说:“中午吃两勺,剩下那两勺妈给你留着早晨拌饭吃。”
沈瑶胃里这几天得不到减缓的烧心感已经被半碗肉汤拌饭治愈了大半,她一个当姐姐的,还是个冒牌姐姐吃独食,心底很不美意义,端了床边木箱上那还盛着一半肉汤和一小块肉的珐琅杯子就递给了沈刚。
暗淡的泥瓦房里,沈瑶躺在老旧的架子床上看着泛黄的帐顶,第六天了,她就如许成了沈家村的沈瑶,会痛会饿,已经没敢期望是在做梦。
可沈瑶美啊,后生们嘴里不屑她一个傻子,内心谁不是心念念想着看一眼再看一眼。
她不能说她吃着满村人一年吃不上几次的肉还悲伤得哭,也不能漏馅儿叫人晓得她不是沈瑶,只能仿照着沈瑶常日里的言行去说话。
王云芝也不是一味偏疼沈瑶的,家里好久没吃上肉了,看儿子那样心软了软,说:“早晨用饭的时候你跟你姐分一分,现在别吃,这东西精贵,得拌饭吃,你这么空口吃了白瞎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