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希珠眨了眨清澈得空的眸子,惭愧道:“嗯。”
前面的“你们”指的是梅姨娘与年丽珠。
华珠牵了牵唇角,“姨娘可真会说话。”
颜家作为琅琊最大的簪缨世家之一,曾出过三位帝师,十七名内阁大学士,在全部北齐都具有举足轻重职位。颜老爷平生养有四子,宗子身材孱羸,不得生养;次子健旺,后代合座,倒是庶出;三子军功显赫,谁料阵亡疆场;四子便是绛珠的丈夫,也是她们几人的四表哥。
秦姨娘的脸一白,侧过了身子。
“都是你!好端端的,把你父亲给气跑了!”秦姨娘转过身,指着年希珠一顿臭骂。
钱妈妈的眼神闪了闪,笑道:“对啊,没娘的孩子很不幸的,你在打雷了、做恶梦了、抱病了的时候,最想要谁?”
“是的,奴婢送老爷与梅姨娘出门,他们的确是一起朝荷香院去了。”
钱妈妈笑了笑,“天然是晓得的,开水就是开水,非论谁拿都会烫手。分歧的是,老婆子经历的事多,能忍,但五蜜斯未经风雨,不能忍。”
“你……”秦姨娘的一双美眸气得发红,狠恶地喘气着,像有团棉花堵住了喉咙,“我如何生了你这么个没脑筋的女儿?”
但梅姨娘还是乐此不疲地侃着。
华珠点头,坐回了本身的位子上,“不疼了。”
说完,眼睛一亮,似有所顿悟,再次低下了头。
年政远点了点头,又蹙眉问:“上街摔交了?”
梅姨娘的睫羽颤了颤,而后不动声色地笑了:“如许啊,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想想也对,以二蜜斯的聪慧,别说几个花腔子,便是一套进贡的绣品也是做得出来的。”
年政远没喝茶,而是朝华珠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华珠没甚么兴趣,就又推回了梅姨娘手里,“多谢姨娘,我已经想好花腔子了。”
大夫人让她分一半的绣活给年丽珠与年希珠,但她本身仍需做两套。华珠接过册子翻了翻,烟云紫花团、丹凤朝阳图、百婴玩耍傍垂柳、鲤鱼金灿菊……都是些老掉牙的模样,也不知是梅姨娘藏拙了呢,还是此年的福建真的风行这些。
钱妈妈直言道:“五蜜斯讨厌二蜜斯,大夫人又何尝不是?但大夫人把这类讨厌藏在内心,五蜜斯却摆在了明面上。”
华珠与年丽珠向他见了礼,柔声道:“父亲。”
钱妈妈坐下,握住年希珠的手,语重心长道:“老爷对二蜜斯的偏疼,想必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五蜜斯张口杜口‘大夫人偏疼’,实际是替大夫人说了好话。不管老爷先前与大夫人有甚么不快,听了你的告状后都会烟消云散了。本来呢,你替老爷夫人做和事老没甚不当,可如果换来的是老爷的萧瑟,那就得不值当了。你不是正房肚子里爬出来的,输不起,明白吗?”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年政远来了。
钱妈妈在外边儿听不下去了,忙打了帘子出去,先是拍了拍秦姨娘的肩膀说:“姨娘,奴婢今早便劝过您乞假,莫让大夫人瞧见您脖子上的东西,您非不听,怕是存了一分夸耀的心机吧。”
待到屋子里清净了,华珠展开眼睛,问软榻上值夜的巧儿:“我父亲但是去了梅姨娘处安息?”
女眷们忙清算了一些衣衫,走到外屋,驱逐年政远。
有一种东西,叫做伪善。
梅姨娘可真会守株待兔!华珠翻了个身,渐入梦境。
绛珠此次若怀的是个男胎,必然会成为颜家的少仆人。
年政远扒开她后脑勺的发丝细心查抄了一番,呢喃道:“嗯,愈合了,挺好的,还疼不疼?”
秦姨娘坐在泥金芍药花边铜镜前,摸着脖子上的吻痕,想起昨晚和老爷的恩爱,内心一阵酸楚,老爷明显说了今晚会持续歇她屋里的,实际上老爷的确来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