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居的配房内,晴儿面色惨白地靠在床头,杏色锦被盖至腰腹,上身披了件淡紫色素绒短袄。未梳发髻,青丝直直地吹在脑后,留了一缕在肩头。
这个甩手掌柜做得好,崔妈妈有些哭笑不得了,就道:“老太太年青时若碰上饭菜不洁净之事,都必先将做饭之人拿来问话,若偶然为之,从轻发落;若决计不法,重刑候之;倘若非他之所为,则另行调查。现在晴女人是您院子里的人,吴妈妈又是四奶奶的人,您二位可参考老太太的做法,再商讨出一条相互都能接管的途径。”
余诗诗耳根子软,谁说的有理她就轻易信谁的,年绛珠与尤氏各执一词,倒是叫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了。当然,她也有些光荣,这把火燃在小香榭,却始终没烧到她的身上。她凝重的目光扫过年绛珠与尤氏,投向了崔妈妈:“妈妈,依您之见,该当如何?”
前次的马车因属于查验而出事,刘管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为防再出不测,他决订婚自监工!
年绛珠生完孩子食欲便有些降落,不大想吃,但还是拿一块悄悄咬了一口:“嗯,挺香。”
说着,将一个最大的荷包塞进了他手里,“我有个大箱子想搬出府,马车都在外等着了,丫环们年青娇弱搬不动,可否劳烦刘管事行个便利?”
为着避嫌,华珠与丫环们都去往了清荷院,只留蔡婆子与别的几个妈妈守门。临走时,大师把房门都上了锁。
年绛珠微微一笑道:“是母亲请的。乳。娘有经历,把旭之和敏之照顾得这么殷勤。”
罗妈妈将颜敏之递给乳母抱走,本身闷头想了想,而后捶了捶桌子,“‘福煞双至,兴亡朝夕’。”
一个两个?
年绛珠靠近华珠,离她的脸独一半尺之距,看得华珠内心发毛,却又尽力不透暴露任何非常。年绛珠眯着眸子道:“之前呢?除夕那晚,你半夜才回!别觉得我不问,就真的不在乎啊。”
崔妈妈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我们颜府百年世家,竟然出了尔等废弛品德、不守端方的主子!打死都不为过!你们可都是有家室的人!”
灯火昏黄的净房内,一道健硕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浴桶中,微闭着眸子享用温水的爱抚。
年绛珠瞟了字帖一眼,歪倾斜斜,较着心不在焉。
罗妈妈掐了他一把,咬牙道:“少给我胡说八道!我如何逼你了?明显是你感激我帮你还了一百两银子的赌债,约我出来吃酒,一吃,你就把持不住……”
银杏与柳红年纪轻,禁不住臊,就呆在原地没动。
华珠握着笔的手心冒出一丝盗汗来:“你讲翠屏就讲翠屏,干吗老是往我身上扯?说了我跟廖子承没甚么,父亲不是要给我订婚吗?你叫他从速定下便是。”
小莲的神采都吓白了,直到这会子也没有赤色上来,听了尤氏发问,战战兢兢地答道:“回二奶奶的话,晴女人早晨就吃了小厨房做的晚膳,没吃别的了。”
崔妈妈扬手,表示世人噤声。又指了指脚,让放轻步子。
华珠的手一顿,墨迹染花了一副好字。
“是!”小莲快步去了小厨房,将没倒掉的饭菜全数端了上来:清蒸鲈鱼、茶树菇焖鸡、菠菜炒蘑菇、芹菜木耳、红烧里脊、奶油牡蛎汤,并一份蛋羹、一碗米饭,“就这些了。”
公然,当崔妈妈回福寿院将两件事同时一五一十地禀明老太太后,老太太的重视力全被刘管事和罗妈妈吸引了:“一个月几百两银子,一年得贪掉多少?我颜府的爷们儿搏命拼活地挣银子,到头来满是给他们俩用的?混账东西!没得把颜府给我搬空了!给我打!狠狠地打!再叫四奶奶到我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