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的眼神猛地一闪，嘲笑道：“我信晴儿，可我更信四奶奶。做奴婢的，如何能做出背主的事来？”
封氏刚诵完经，身上依罕见股檀香的味道，她面庞沉寂，捻动手中的麝香佛珠。礼佛，是颜三爷身后才有的风俗。
她一向是不起眼的，扎在人群里，连寺人都不会重视到她。
罗妈妈褪掉封氏的外赏，眼眸一睁大：“您也抽了下下签？”
罗妈妈扶着换好了亵衣的封氏在床边坐下，又脱了封氏的鞋子，答道：“没，表蜜斯纯真着呢。”
别看门匾上挂着探亲别墅，实际是一处几近占有了半个颜府的大圆子，一起走畴昔、梅园、牡丹园、菊园、兰园、荷塘、高山、小瀑布、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壮观大气。乃至他们脚下的一条蜿蜒巷子，每一块砖头都镀了黄金。
银杏帮腔了一句：“四奶奶说的没错，奴婢能够作证，四奶奶的盒子有两把钥匙，一把在本技艺里，另一把在晴儿手里。别人，是拿不到嫁妆里的东西的。”
难怪她第一天过府时，年绛珠一看到她，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怕是内心苦得不可。
“无稽之谈！”颜宽沉声打断了封氏的话，“你好歹也是朝廷封的诰命夫人，如何能信那种妖言惑众的东西？”
封氏就想起燕王妃的信，似笑非笑地一叹：“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是谁让她太锋芒毕露、太招人喜好了呢？我虽舍不得，可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华珠睃了晴儿一眼，侧身，朝封氏行了一礼：“舅母。”
好想吃！
华珠的唇角闪现起一抹嘲笑，认当真真地描完字，递给年绛珠查抄。
提及下下签，封氏就想到了白日产生的一件又一件希奇古怪的事儿，先是冷柔被落花洞女指着鼻子谩骂有血光之灾，再是她被奉告家中有煞星作怪……
年绛珠尚在月子里，自是不会跑到冰天雪地吹冷风，可儿虽在屋内，声音却透过门板、院落、穿堂，直直射向清荷院外另一番萧瑟的六合。
颜姝清润的眸光落在颜宽如有所思的面庞上，问道：“父亲这么晚了……要出去？”
马夫人？华珠摸了摸鼻梁，有些好笑地迈步朝前走去，昨晚她特地问了年绛珠，马家是个甚么环境。年绛珠奉告她，马家在两百年前曾是皇亲国戚，风头狠压颜家、王家与李家，但马皇后身后，太子不成器，并未担当大统。没了皇城中的权势，马家逐步式微，由最后的国公府，一级级削成了现在的郡候府。把“颜婳”嫁畴昔，大太太真舍得！
颜宽看着敦睦共处的一家人，心中分外偎贴，封氏固然脾气有些呆板，但到底心肠不坏，从未在宅子里兴风作浪，如此，他方无后顾之忧去摒挡朝廷的事。
“挺无能的，机警。”
华珠嘴角抽了抽，持续提笔描红，一边描，一边挑眉，年绛珠的表情她完整了解，被最信赖的丫环摆了一道，无异于当众打脸，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偏又一时逮不到机遇治对方，谁让对方被大奶奶给领走了呢？大奶奶不成怕，可骇的是大爷啊！
她真是招子蒙了猪油，竟然把一只白眼狼养在身边！
可惜除了老太太与封氏，连余氏都没资格出来泡，华珠也只能在内心想想了。
颜宽涌上的警戒缓缓消逝，拢了拢女儿的发丝，驯良隧道：“我约了朋友喝酒，快点归去吧，冷得很。”
……
“甚么把柄啊？”
余氏迷惑地皱了皱眉，看向年绛珠道：“会不会……是哪个手脚不洁净的人，偷了你的钗，得知你要找，怕被发明，才又塞到了晴儿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