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一翻开,只见三色物品整齐地摆列着,足足大半箱。左边是一块块平整的金条,中间是一颗颗圆润的银锭,右边是一串串铜钱,箱子的角落还放着点碎银。重锦摸了摸金条,又摸了摸银子,心中一阵舒坦,一张脸傻笑得像朵花一样。
梳洗打扮完了,她风俗地走到一个紫檀八仙八宝文顶竖柜前,翻开上了锁的柜子,再翻开柜子里的官皮箱,看一眼她攒下的银子。
“他敢诈我?”她急了。
春语摇点头。
两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此中一个吞吞吐吐道:“我们也不是用心的。原是在厨房取了食盒,才出门便赶上太太房里的柳嬷嬷……”
重锦与春语听了相视而笑,春语赶快去把血燕端了来,服侍重锦吃了。重锦直吃得碗都见了底,肚子里有了充分的感受,内心的饿念才下去了。
最后那道人又取了一叠符纸,命人沿着缸边贴了一圈,这才放了重锦出来。
这辈子如果能有钱,起码不消再挨饿。
大丫环秋思端来茶水,她啜了口,然后又翩然倒回榻上,抓起一柄泥金芍药花绫纱团扇,漫不经心肠扇起来,一张娇憨小脸因累了半天还泛着红,一身新月色绣梅花百褶裙轻飘飘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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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重府的法事本来只要一桩,是给尿床的重桓做的。
春语怔了怔,眼下都二更了,厨房早就关了门,便是有耗子也都睡了,那里另有人要吃东西?
老太太又关照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大太太姜氏是当家主母,面上少不得也要意义意义,便朝丫环叮咛了两句,让好生照顾着,重锦有甚么需求的就固然给。
重锦笑笑,只当没闻声。
重锦出了口气,“我还觉得要白忙一场了。坏丫头,快装起来。”
秋思听了气道:“她仗着本身是大太太的陪房,又是五女人的奶娘,竟是越来越没法无天了,连女人的炊事她都敢抢,这世上另有甚么她不敢做的事。呸,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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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锦望着摔烂的早膳,心中不由想,真是朋友路窄。
接着他取了丫环捧着的桃木剑,按着不知甚么法度舞起剑来,舞毕又以桃木剑戳上一张起初用小狼毫沾朱砂画的符纸,置于香火上缓缓烧了,然后对着青白玉水盂漱了漱口,提起酒壶灌了本身一大口酒,忽地朝重锦米缸前的空中上一喷。
她梦见本身进入了畜道循环,变成了一头猪,却骨瘦如柴没一日吃的饱,还得受人日日鞭打。这梦梦境非常实在,与她重生时见的畜道一模一样,偏那猪头又是本身的脸,肥头大耳的,鼻子还老是拱着空空如也的食槽……这场景叫重锦半晌还心不足悸。
待丫环们将众女眷一一恭送出去,她才歪在罗汉床上吁了口气。
重锦摇点头,“比鬼还可骇……我饿了,你去瞧瞧可另有吃的。”
这些金饰钗环本就是发光的物事,现在更是闪亮得刺眼。
这时有人在内里传,“女人的早膳送来了。”
那道人只说:“穷鬼已封入缸中,待将此缸埋上天下,七七四十九今后自当病除。”
这一天下来,重锦困在米缸里,熏了半天的烟,吃了满嘴的纸灰,好不轻易才得了三十两,本来心中应当欢畅才是。可看到老太太担忧本身,她内心又有些惭愧。
“女人可真是饿了?这会吃了不消化,一会又该睡不着,对身子不好。”
上辈子重锦算是穷死的。
两个婆子提着食盒,才出厨房便赶上了柳婆子。那柳婆子有着一只比狗还灵的鼻子,愣是闻到了盒子里蟹黄饺子的味道,她本身也想吃,便让厨房里的人也给她做一份。不想厨房答蟹黄一点也不剩,她就不乐意了,把主张打到了重锦的早膳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