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檀糯声道:“我上午梦到你了。”
冬雪把苏绿檀抱好,对夏蝉道:“我扶着夫人,你快喂她。”
苏绿檀心头一暖,本来钟延光上午不止留在了家中,还一向在房里陪着她。
“那你看甚么?”
夏蝉挑了一勺子的粥, 送到苏绿檀嘴巴里。
夏蝉赶快低下头,掰动手指头数着,了不得了,侯爷这回一口气说了五十个字!
叹了一声气,苏绿檀摇了点头。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要紧的是,当苏绿檀初看那副字时,总觉着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出自谁之手,还傻兮兮地问钟延光:“此书笔力刚毅,一丝不苟,瘦硬清寒,神情充腴,不知是哪位大师遗世之作?”
如许文武双全,几近无可抉剔的一个男人,苏绿檀自问面貌倾城,博览群书,也不敢说配得上他。
苏绿檀举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笑吟吟地望着钟延光道:“夫君赶来的真是时候,我正要用饭呢。”
苏绿檀还记得她第一次进内书房的时候,曾在内里瞥见过一幅书法,上书孙子兵法《真假篇》中“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句。
妯娌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吴氏便归去了。
能被钟延光高悬于墙的句子,想必也是他平常推行之道。
苏绿檀微怔道:“侯爷中午才走的?”
说完这话,钟延光才真的走了。
苏绿檀看着夏蝉道:“他怎会不记得,不过因为一些旧事,不肯理睬丫环们罢了。”
钟延光温声道:“好。”
夏蝉端了热水放在床头的束腰高几上,问道:“夫人渴不渴?”
突如其来的脚丫子,压得钟延光的大腿一抽,他捏住苏绿檀穿戴袜子的脚腕,送到毛毡内里去,起家道:“早些安息,我归去了。”
苏绿檀挥挥手,让夏蝉退下了,她也重新躺下。
夏蝉眉眼镇静,笑道:“侯爷记得奴婢的名字了!”
吴氏一个月的例银也就十两,将心比心,她是舍不得朝苏绿檀狮子大开口。
细心想了想,苏绿檀双肩又软下去了,钟延光喜好她?大略还是不实际的。
咳嗽了一声,苏绿檀嗓子疼的要命,她嘴巴蒙在被子里,莹亮的双眼盯着钟延光,声音含混不清道:“我梦到了和你一起去骑马,等我好了……你带我出去骑马,好不好?”
这话的意义是,善战者变更仇敌而决不为仇敌所变更。
钟延光正抬脚要走,苏绿檀又喊住了他:“夫君。”
苏绿檀感激一笑,道:“且等侯爷返来,我与他商讨一下,再做决定。毕竟自我嫁出去,还没做过东道主,这顿饭迟早要吃。既要吃,天然要吃的开高兴心,就是不顾他们,也总要顾着你和三弟不是?”
苏绿檀咳嗽两声,道:“我说如何头顶凉凉的。”
夏蝉顿时红了脸,点头摆手道:“不是,奴婢只是心疼夫人罢了。奴婢是家生子,自那过后,能跟在夫人身边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饿了一上午的病中人,吃过药发了汗,嘴巴甫一尝到肉味,底子把持不住,苏绿檀伸开有些浮肿的花瓣唇,把全部勺子都含在嘴里。
苏绿檀双眼瞪圆,看着他道:“你如何晓得?”
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钟延光想到了苏绿檀口中所说的“情诗”,他想,他之前真的会写情情爱爱的东西吗?就算真的写了,该当也只是浅显手札,没有那么不堪入目……吧?
前面的冬雪也从速过来搭把手, 把苏绿檀从被子里扶起来,把被角都掖的好好的, 只露了个脑袋在内里。
苏绿檀打趣道:“如何?你也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