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至八月既望,家父言南夷败退,余喜不自胜。岂料不敷一旬,即闻表兄遇险,家父神伤,几欲昏迷,令余代笔慰劳。
喉咙耸动,钟延光感觉周身逼仄,从椅子上弹坐起来,背对着苏绿檀。
陆清然拍鼓掌上花生皮儿,肃了神采道:“如何?南夷那边有动静了?”
一刻钟后,苏绿檀便施施然地走出来,朝钟延光抛了个明丽的笑容畴昔。
冬雪把苏绿檀抱好,对夏蝉道:“我扶着夫人,你快喂她。”
陆清然笑说:“莫非你感觉你对嫂夫人已是万分宠嬖了?”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畴昔,道:“谁都问了好,偏不问我,看来也没有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没把钟家放在眼里。也不晓得她写这封信的企图到底是为了甚么。”
苏绿檀道:“可有问过表嫂――我的安好?”
苏绿檀问道:“那我问你,信中可问及了太夫人和婆母?”
夏蝉给苏绿檀梳了个简朴的妇人髻,簪上玉簪,对镜笑道:“夫人声音变返来了,看来病也快好了。”
苏绿檀顿时绽笑,娇声道:“是你让我看的,那我就看了,我可没有偷看、强看啊!”
苏绿檀笑吟吟地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钟延光的碗里。
钟延光点头,与陆清然对视一眼,二民气照不宣。
钟延光坐在书桌前,一本端庄道:“你到底还管着些内宅之事,总归是不病的好。”
“姨母赐鉴:揖别尊颜,瞬经匝月。不瞻光霁,数月于兹。疏逖德辉,忽经一捻。睽违道范,荏苒数年。
苏绿檀撇嘴道:“也问过你的身材状况了?”
二人又商讨了一阵,眼看着天气垂垂晚了,陆清然道:“说着说着倒是有些饿了,走吧,去隔壁酒楼里吃一顿,我宴客。”
二人并肩走出去,茶馆的走廊里有人持续咳嗽几声,该当是染上了风寒。
钟延光站在帘子内里听得嘴角一弯,随后便坐在罗汉床上等苏绿檀出来一起用膳。
钟延光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可晓得当初我结婚之事?”
陆清然翻了个明白眼,这就是所谓的说端庄的?还是不端庄啊!
钟延光不由发笑道:“这个不值得学。”
夏蝉应下一声,福一福身子送走了钟延光。
陆清然伸个懒腰,慵懒道:“甚么时候我们堂堂定南侯也会为情所困了?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话锋一转,又打趣道:“你此人太孤冷,有小我治治你也挺好的。”
这封信笔迹清秀,也确切如信中所说,下笔有力,走笔轻浮。但信中字句诚心,阅者难不动容。
刚过一刻钟,苏绿檀就醒了,夏蝉从速出来服侍着,把这事儿奉告了她。
钟延光把信递到苏绿檀面前,轻声道:“想看就看,你若感觉不当,回不复书,如何复书,你看着办就是。到底你是定南侯府的端庄夫人,内宅之事,也该你插手。”
苏绿檀不动,问道:“你可要复书?”
钟延光唇边绽了浅笑,道:“最迟后日,就该抵京了。”
自六月闻兄独入南夷,思及姨母孤身于家,无人奉养,寝食难安。余日夜吃斋念佛,枕经籍而眠,唯盼表兄安然,姨母心安。
苏绿檀走到椅子中间,拿起披风,道:“把这个忘了,过来取。”
钟延光瞅了陆清然一眼,冷声道:“我并非为情所困。”
苏绿檀内心痒痒的,眸子子提溜转,道:“提及来我也好久没有写信回家了,我阿弟这个季候最轻易病了,早就传闻方表妹才华出众……”
兄弟二人见面,打趣一番天然少不了,入了雅间,挥退了小厮,要了一壶好茶,和一些点心生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