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喝了三杯,苏绿檀道:“侯爷还没下衙?”
老定南侯死的早,按祖制,钟延光成年以后便可秉承爵位、袭替武职,两年前他便已及弱冠,年纪悄悄就成了一品侯爵,并同时任神策卫正三品批示使。
钟延光温声道:“好。”
苏绿檀挖了一铁锹的土进坑,把木匣子给遮住了,然后笑容安然道:“栽树呀,你忘了,院子里的树,都是我俩亲手栽种的,这颗桂花树有点儿歪了,我给它正一正根。”
伉俪二人又坐在一起用膳,苏绿檀因为嗓子不舒畅,倒是没有说甚么话,吃到一半,瞧着钟延光胃口一如既往的好,才嘟哝道:“我还说怕你嫌平淡了,让厨房给你再加个菜,这清汤寡水的,你也吃的津津有味。”
夏蝉面庞上带着一种被主子承认的欢畅道:“不止这些呢,侯爷明天还叮咛了奴婢好长一句话,得有十几个字吧!侯爷去南夷之前,几近是没跟奴婢说过话的。”
就在此时,次间里听得钟延光叮咛道:“把屏风移到门口去。”
钟延光视野落在苏绿檀樱桃小口上,眼底闪过一抹笑,便持续用饭了,食量倒是和平常没甚么辨别。
两年前秋猎的时候,天子最小的女儿七公主跟着钟延光入林深处打猎,不甚扭了脚踝,须得及时正骨,钟延光不但因为男女大防看都没有看一眼她的伤势,乃至回绝同乘以便于快马加鞭回营帐的发起,硬是一人一匹马骑回了营帐。
苏绿檀挥挥手,让夏蝉退下了,她也重新躺下。
夏蝉忙去添了一副碗筷过来,悄声退去厨房用饭,换了冬雪在次间里守着。
叮咛完, 苏绿檀就回屋了。
苏绿檀:“……”
钟延光回到书房以后,握着和苏绿檀脚腕差未几粗细的笔筒入迷,他委实不明白,为何之前被他发落的胆小的丫环,现在想起来还在作呕,但苏绿檀撒娇的模样,仿佛又是另一种感受。
比及热腾腾的饭菜传到阁房的时候,外头有了脚步声,钟延光绕过屏风,挑帘出去了。
苏绿檀满足一笑,催促道:“夫君忙你的去吧,这两日不要来这儿了,省抱病气过给你。”
钟延光同苏绿檀道:“我同皇上说我已经大好,过两日便可上任了。”
苏绿檀听到了脚步声,转过甚来带着些鼻音不舍道:“夫君……”
钟延光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夏蝉噘嘴道:“下午那会儿,奴婢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咳嗽地提示,可你实在没瞥见呀,这回侯爷叮咛奴婢们不准动,那里敢冒死跑畴昔提示夫人呀。”
细心想了想,苏绿檀双肩又软下去了,钟延光喜好她?大略还是不实际的。
钟延光挪开目光,解释道:“已经费事卫所里的另两位同知好久,我既已经病愈,也不好再推辞任务。”
苏绿檀心头一暖,本来钟延光上午不止留在了家中,还一向在房里陪着她。
钟延光转头望着她,只见苏绿檀裹的像个茧,只暴露光亮的额头和湿漉漉的大眼睛。
苏绿檀还记得她第一次进内书房的时候,曾在内里瞥见过一幅书法,上书孙子兵法《真假篇》中“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句。
夏蝉心疼地笑道:“夫人饿坏了。”
钟延光那里懂甚么栽树,也不晓得树木有没有正根一说,只是闻声苏绿檀说院子里的树都是他俩一起栽种的,神采变得有些不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