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一上午的病中人, 吃过药发了汗, 嘴巴甫一尝到肉味,底子把持不住,苏绿檀伸开有些浮肿的花瓣唇,把全部勺子都含在嘴里。
半个时候后,晚膳做好了,苏绿檀感觉浑身酸软,想起来活动筋骨,便唤了丫环出去服侍她穿衣漱口。
夏蝉道:“奴婢进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闻声侯爷唤奴婢的名字,奴婢还觉得……侯爷压根就不熟谙奴婢呢。”
苏绿檀满足一笑,催促道:“夫君忙你的去吧,这两日不要来这儿了,省抱病气过给你。”
夏蝉心疼地笑道:“夫人饿坏了。”
钟延光脸颊浮红,径直坐下,道:“我身子骨向来健旺,不怕的。我也饿了,从简同你一道吃了罢。”
夏蝉端了热水放在床头的束腰高几上,问道:“夫人渴不渴?”
苏绿檀微怔道:“侯爷中午才走的?”
能被钟延光高悬于墙的句子,想必也是他平常推行之道。
苏绿檀喉咙发干,道:“渴死了。”
比及热腾腾的饭菜传到阁房的时候,外头有了脚步声,钟延光绕过屏风,挑帘出去了。
苏绿檀心头一暖,本来钟延光上午不止留在了家中,还一向在房里陪着她。
肉糜粥一口接一口地喂出来, 睡眼昏黄的苏绿檀垂垂重视到床前还站着人, 她瞧着面前恍惚不清的人影, 道:“糟了糟了……你如何跑我梦里来了。快出去出去……”
此为防盗章 第19
苏绿檀糯声道:“我上午梦到你了。”
……
钟延光还是面无神采,语气淡淡地叮嘱道:“大夫说你忧思过虑,发汗醒来以后仍会头痛,口渴,咽喉肿痛,脉浮,须得好生保养,不然数日不好,到底难受,乃至还会落下病根。”
淡墨染苍穹,暮色来临,秋雨停歇,天井落叶纷繁。
叹了一声气,苏绿檀摇了点头。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畴昔,“出息……”
钟延光沉默一瞬,才道:“好好歇息。”
钟延光脑筋里立即响起了苏绿檀撒娇的声音,她说“夫君大马,你可千万不要脱缰呀”,鬼使神差的,他就承诺下来了,阿谁“好”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本身都愣住了。
苏绿檀听到了脚步声,转过甚来带着些鼻音不舍道:“夫君……”
钟延光嘴角略弯,道:“不必。”
就在此时,次间里听得钟延光叮咛道:“把屏风移到门口去。”
夏蝉挑了珠帘出去,还没走到床前就道:“这帘子通风得短长,一会儿奴婢就让人换上绸布。”
接连喝了三杯,苏绿檀道:“侯爷还没下衙?”
苏绿檀入迷半晌,没想到钟延光会一向留到中午。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水土不平,实在有几天不舒畅,钟延光也不过当着人前问了几句,并未打心底里体贴她。
苏绿檀还记得她第一次进内书房的时候,曾在内里瞥见过一幅书法,上书孙子兵法《真假篇》中“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句。
夏蝉挑了一勺子的粥, 送到苏绿檀嘴巴里。
钟延光淡笑说:“顺手书之。”
这话的意义是,善战者变更仇敌而决不为仇敌所变更。
苏绿檀当时就吓坏了,都说字如其人,那副字,法度之松散,笔力之险要,当世无人能匹。可见钟延光内心是多么果断严厉的人。坊间传播他连公主也不动心的谎言,也怕是实在的。
说完这话,钟延光才真的走了。
说罢,钟延光就走了,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赶去神策卫批示使司衙门。
钟延光低声道:“喂她吃吧。”
苏绿檀细声道:“感谢夫君。”
钟延光转头望着她,只见苏绿檀裹的像个茧,只暴露光亮的额头和湿漉漉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