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指着苏绿檀道:“看看,看看,当初太夫人说娶她返来钟家会儿孙合座,成果呢?半年畴昔了肚子也没听到一点儿好动静,要我说啊――”
主仆几人正要出园门的时候,听到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苏绿檀警戒地往黑漆漆的假山矮树那边瞧了一眼,大声道:“谁在那边?”
钟延光又皱起眉头,严厉道:“又胡说甚么?”
垂垂的,喧闹的园子里,只剩下风声。
正提笔讲明的钟延光手腕一滑,不谨慎写错了字,他昂首朝门外望去。室内烛火的橘光照在隔扇上,苏绿檀固然抱着被子,剪影还是婀娜多姿,长睫挺鼻,尖瘦的下巴如一个恰好能握在手心的玉把件,削肩长项,光滑的背部直线下,是圆润挺翘的臀和笔挺苗条的双腿。
翻开门,钟延光瞥见纤瘦的苏绿檀站在冷风中,没急着问别的,淡声道:“出去吧。”
饭罢, 苏绿檀漱口擦嘴, 问道:“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消消食?”
书房大门还敞开着,苏绿檀直直走出来,书房的门倒是关的,里边儿点着几盏灯,整室透明。
刚嫁到钟家来的时候,赵氏是要求苏绿檀每天存候,好给新媳妇立端方。太夫人看得出来赵氏成心难堪人,便也难堪赵氏,这才免了苏绿檀日日存候,但侯府毕竟是侯府,月朔十五这两天仍旧免不了。
苏绿檀抱着被子出来,下巴搁在被子上,气鼓鼓地看着他,道:“莫非在看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喊了半天你才承诺。”
钟延光盯着桌面的书,面色泛红道:“那里有甚么见不得人的。”
洗漱完了,苏绿檀穿戴里衣,躺床上的时候问了一声甚么时候了。
苏绿檀直视他的双眼,道:“伉俪之间言谢未免太见外了,我说过了,不止你体贴我,我也体贴你的。”
钟延光恰好吃完, 放下碗筷漱了口,道:“不去了,我去书房措置公事。”
赵氏立即告状道:“儿子你瞧瞧,娘就说她是个不能刻苦的吧,我这还没说甚么,就开端顶撞了,天底下哪儿有如许的媳妇!”
“母亲!”钟延光打断了赵氏的话,道:“别说了,不是她的错。”是他不肯碰她,不是苏绿檀的错。
苏绿檀拉紧了披风走到门口,瞟了一眼钟延光的书桌,道:“我归去睡了,你也早点歇息。”
苏绿檀蓦地起家,甩着冷脸就要告别。
赵氏不觉得然,持续道:“幸亏另有宝柔这个乖丫头。你不晓得,你表妹真的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娘做梦都想有如许一个女儿。不像有的人,一丁点苦头都吃不得,幸亏是嫁到了我们家,凡是去了任何一家,只要被公爹婆母磋磨死的份儿!”
钟延光道:“时候尚早,我同你一道去。”
钟延光听了这话,余光往苏绿檀那边瞥了一眼,却见她泰然自如,全然不往内心去。他答话道:“苏……钟家媳妇已是很好。”意指苏绿檀。
苏绿檀抬抬眉,笑道:“还要我没日没夜、没羞没臊地照顾你呀。”
次日,钟延光朝晨便醒了,回了荣安堂洗漱,恰好遇见苏绿檀也洗漱完了,在阁房打扮打扮。
冬雪赶紧应了一声。
许是换了床不风俗,钟延光睡的并不大安稳。
赵氏见了儿子天然欢畅,拉着钟延光问东问西,恨不得把他方方面面都体贴到。
院子里风声吼怒,苏绿檀裹紧了披风,敲了拍门,侧身站在书房门外,道:“夫君,你还在看公文吗?”
赵氏捏着信,递给钟延光道:“这是从你姨母家寄过来的。宝柔传闻你九死平生,都快在家里哭瞎了,何如有孝在身,不得出门,这封信你好都雅看,别糟蹋了你亲姨一家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