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低着头，内心有了计算。
跟在她们身后的，是数十个宫女。身穿杏色的宫装，个个都是面庞清丽的女人。宫里美人多，若不是非常出彩，还真冒不了尖。
小寺人忙回道：“殿下，传闻本日锦安侯夫人进宫，想来安妃娘娘身边的女子就是锦安侯夫人。”
良妃拭干泪，也侧目望过来。
少年恰是二皇子宁王，良妃所出。
并且他还从广昌侯世子的口中，不止一次听到对这女子的不屑。这女子与侯府阿谁卑贱的庶子有首尾，可见是个极其轻浮的。
正康帝龙目深沉，一向看着那道身影。
皇产业中，向来都不会论辈分。前朝姑侄二人同侍天子的事情都有，若论纲常，必是攀扯不清。
他落座后, 德妃和安妃及郁云慈才归位。
对于她的态度，方太后有些对劲。就不晓得内里如何会传得那么刺耳，连小妹都说继女一向包藏祸心。
榻边上，还坐着一个宫妃打扮的女子，神采惨白，在掩面垂泪。郁云慈眼眸快速一扫，便猜出女子的身份，应是那位良妃无疑。
但是比起成太厥后，她感觉方太后的段数要浅。方太后的凌厉是强装出来的，而成太后的严肃是骨子里天生的。
“臣妾姐妹几人都长得像臣妾的娘，臣妾与大姐最像。锦安侯夫人肖似她的生母，天然长得像臣妾。”
张东海手托着拂尘，目光不敢乱瞄。躬着身子，回道：“陛下，锦安侯夫人是安妃娘娘的外甥女，长得类似些是有的。但娘娘身份高贵，岂是锦安侯夫人能相提并论的。”
郁云慈自不会接她的话，那表姐二字，就当没有听到。
方太后的面色一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这个侄女，说话不过脑筋。她自认是锦安侯夫人的表姐，那岂不是要矮安妃一辈。
方太后身着朱紫的凤袍，满头的珠翠。正斜靠在锦榻上，她的脚边，是一个捶脚的嬷嬷，身后另有宫女在松着肩。
“哀家看着，你这端方学得不错，可见你娘教得经心。你固然出嫁，可娘家永久是你的背景。如果今后在夫家受人欺负，自有娘家爹娘替你撑腰。往年你娘进宫，每次说到你，都是垂怜非常，恨不得掏心挖肺。为人后代，孝字抢先，你千万莫轻信别人诽谤，与你娘生分。”
“主子该死。”
“娘娘莫要讽刺臣妇，臣女已惭愧到无地自容。”
那边郁云慈跟着安妃再次回到祥宁宫，向成太后与安妃告别，然后再出宫。她跟在小寺人的身后出了祥云宫，一起低头走着，看两边的风景，应还是进宫时的路。
宫中寺人宫女暗里称呼，皆以东西宫太后代替。
两人走了半个多时候，才到了方太后的宫殿外。便有宫女上前叩门，不大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说太后有请。
她摇了点头，“云慈不孝，已记不太清娘的长相，只记得她生得极美，就像天上的仙女儿。”
在方家人的描述中，这位锦安侯夫人不但蠢，且性子脆弱。他也曾远远看过两眼，畏畏缩缩的，躲在郁霜清的前面，确切上不了台面。
成太后与方太后恨不得老死不相见，宫殿离得最远。不过再是离得远，位置总不会偏，若不然也显不出身份的高贵。
正康帝眼里闪过杀意，“该死的可不是你！”
宁王自是传闻过郁云慈的，不过都是从方家人的口中。论辈分，方氏是他的小姑祖母，若不是隔了辈，只怕方氏早就打上几位王爷的主张，把郁霜清塞进皇家。
“臣妾（臣妇）给太后娘娘存候。”
她悄悄地听着上座传来的声音, 皇后和两位妃子亦是含着笑, 统统人都在聆听着天下最高贵的母子在说着家常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