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见着是有些技艺的,福伯倒是个不会技艺的,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遁藏着那人的刀光。就在他一点点地往河边缩去,目睹着就要被那蒙面之人逼进河里时,俄然从街边的暗巷里射过来一只短弩,正中那蒙面之人的背心。那人闷哼一声,便倒地不动了。
固然福伯说得隐晦,江承平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想着侯爷那“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禀性,他的神采不由一沉。而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才十五岁的少年,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便忍不住冷哼一声,对着福伯抱怨了一句:“阿爹他……”
福伯扯开信封,只见内里只薄薄一张纸。那纸上如蛤-蟆般趴着两个大字:世子。
至公子皱眉道:“我看到了。”
“咳。”福伯立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江承平的抱怨。
虽说姚爷已经猜到这位至公子大抵不会那么痛快地分开江河镇,倒是再没想到,他竟然会住进龙川堆栈。
回到堆栈,避了人,江承平不无幸灾乐祸地对福伯道。
福伯吓得缩在桥墩旁一阵颤抖。只见一个黑影谨慎谨慎地从暗处渐渐走了过来。那黑影伸脚将地上的蒙面人翻了个个,对福伯道:“看看他另有气没气。”
福伯道:“对了,大胡子问,我们还要在这徐县待多久。”
江承平一惊,立时伸手抢过那张信纸,又翻过信纸的后背,便只见后背另有一行小字,写着:北门桥二更。
“没找着?!”
江家自鞑子当政时便是本地的朱门大户,福伯更是那府里的家生子,能够说,他要远比至公子更加体味镇远侯的为人禀性。
至公子叹了口气,侧身坐在椅子里,以手撑着额头道:“再没想到那些人估客竟如此奸刁。若不是问出那为首之人的边幅特性,加上阿爹给的又是斥侯营的妙手,我们只怕早失了那人的踪迹了。”
他看看摆布,见现在夜深人静,刚才那人俄然的一嗓子竟也未曾轰动到任何人,便脚尖一勾,将那蒙面之人踢下了河道。看着那具尸身顺着非常湍急的水流越漂越远,直到消逝在河道转弯处,他这才对劲地笑了。
这句话反复了三遍,福伯才回过神来,忙抖着个手畴昔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然后带着惊骇,昂首看着阿谁一样把本身裹在一袭大氅里的少年,“死、死了……”
这主仆二人对了个眼,便转了话题。
顿了顿,他又道:“那人逃了也好。想来以他的奸刁,一时半会儿也不敢露面。我们找不着他,官府那些白吃粮的只怕就更找不着他了。你去跟胡子说,我们再在镇上住一夜,明儿还没动静,就回吧。京里的事也该从速归去打理打理了。传闻太子爷不太好呢。”
他的话,立时叫镇远侯的眼跟着一亮。之前江苇青离家出走时,他听信江承平的说法,误觉得江苇青不过是一时贪玩,便未曾在乎。而直到过了七八日都不见他返来,他这才镇静起来。只是,若这时候再往宫里陈述江苇青失落的动静,只怕太后会迁怒他这父亲做得太不称职,以是他才瞒了动静,命江承平一起追踪查访,务需求把小儿子找返来。现在虽说小儿子的下落还未曾查到,大儿子倒是已经替他备了个坦白动静的完美借口――若说江苇青是因为太子才离家出走的,而他们坦白动静,不过是不肯意叫宫里再添烦恼,想来不管是太后还是贤人,都没来由见怪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