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他家的大门便被人从内里拉开了。一个端倪生得甚是明艳的女孩站在门口处,一脸欣喜地看着王朗叫了声,“爹,你如何返来了?”说话间,她俄然看到她爹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人,不由害臊地一低头,将身子半遮在门后,看着那至公子忽闪着苗条的睫毛,问着她爹:“这是……”
江苇青还没答话,雷寅双抢着拦在他的面前道:“他在床肚底下躲着呢,甚么都没看到。并且,姚爷爷您忘了,他不记事的。”
小静笑弯着眼眸才刚要答她奶奶的话,却叫三姐拉了一把。
这是个生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年纪约在八-九岁摆布,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内心扎了根高高的马尾,那长长的辫尾从他脖子旁滑落下来,发梢掉进他正捧着的饭碗里都未曾发觉。
小静一翻眼,“当我乐意叫你啊!”又回击指着身后正冷静察看着她们的至公子道:“那孩子的家里人找来了。”
他冲着花姐嚷嚷完,一回身,立时又变作凑趣状,搓着两只手,对那扶着中年管家的手正筹办下车,却被他这一嗓子给嚷得紧皱起眉头的至公子奉承笑道:“这都到饭点了,再没有饿着几位的事理。可贵有朱紫光临,还请至公子赏个脸,给小的一个贡献的机遇。”
两个字,立时激得三姐那颀长的凤眼,瞪成了小老虎那圆圆的虎目……
因而不等三姐开口,小老虎雷寅双就跳将起来,将整件事给世人说了一遍,“我也听到王爹爹在巷口内里说话了,还没明白出了甚么事,三姐和小静姐姐就从墙头上翻了过来。然后三姐一把把小兔给塞到床肚底下去了,又叫我扮着小兔的模样,不准开口说话。然后她俩嘀咕了两句,小静姐姐就又从墙头上翻了归去,三姐就装成是我的模样了。”
“这……饭老是要吃的……”
王朗看看那三扇全都紧闭着的门,不由一阵暗自咬牙,在内心对小兔冷静道了声“抱愧”。他能做的都做了,可如果实在不能保全小兔,他也不会罔顾了鸭脚巷里世人的安危强行做些甚么的。因而他笑着指着自家大门道:“这是我家……”
却本来,那镇远侯府的至公子江承平固然爱在人前装着个开阔君子的模样,实在最是个心重的。当他看到王朗跟镇上百姓答话时,便一下子遐想到之前师爷曾跟他说过的,这个王衙役家里也收留着一个被拐孩童的事来。
他这么说,王朗便不好再推委了,只朗声笑道:“行,先去我家。但愿能如至公子所愿。”说着,批示着马车转向了老街。
等他进到巷内,见这巷子里只三户人家,且还是条死胡同,再没有别的出口时,他这才微松了眉头,敛去那阴沉的神采,转头对王朗笑道:“哪个是你家?”
王朗一怔,内心不由一阵幸运。这至公子一起上都在套着他的话,倒是自始至终未曾流露过晓得他家里也收留着一个孩子的事。也幸亏他多留了个心眼儿,在提到那几个孩子时,曾含糊其词地提过家里也借住着一个的。
小静的眼立时瞪大了,昂首问着她爹:“是他家里人吗?”不等她爹应对,她便笑盈盈地出了门,再次忽闪着那长长的睫毛,对着至公子笑道:“再没想到,他家里人能找来。”又道,“那孩子今儿轮到在隔壁用饭呢,我带你们去。”说着,故作害臊地垂了垂眼。
王朗愣了愣,只得笑着应了声:“好。”
跟着一同出来的里正老爹道:“要不,您把你亲戚家那孩子的边幅特性给我们说说,我们也好帮着留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