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的流水并不算多,一共才五页。可因为邻近月尾了,各处来结账的比较多,以是收支账目有点烦杂,加上雷寅双记账实在有点随心所欲,这给结账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可江苇青竟跟个老账房似的,一眼便看出了那些被她记得一团乱的账目。只一遍,便将那些账目查对了个清楚明白,不由叫雷寅双对他刮目相看。
自那天今后,龙川堆栈的账目便再也没有烦劳过三姐帮手。直到入了四月,三姐才认识到这个窜改,便跑来问着雷寅双,“太阳打西面出来了?你们堆栈的账,你竟自个儿搞定了?”
挺好,江苇青想,她幸运就好。
小兔道:“多了不是功德吗?”
第六章・刺杀
春日的艳阳下,雷寅双正喋喋不休地跟她丈夫说着比来家里的事,包含她收留的阿谁乞丐。
雷寅双学着胖叔的口气,对劲洋洋地晃着脑袋,倒是趁人不重视的时候,心照不宣地冲着小兔挤了挤眼。
雷寅双忍不住又收回一个怪声儿。
实在雷寅双一贯有着猫普通的猎奇心,可她之前就给小兔放过话了,说她不会诘问他的来源,是以,这会儿便是被他的奥秘勾得一阵心痒难耐,她也只好忍耐下来了。
雷寅双泄气地往桌上一趴,拿笔杆戳着收银匣子里的散碎银子道:“不可,账上的钱得跟匣子里的钱是一样的,不然明天就更弄不平了。”又叹着气道,“这会儿三姐必定也睡了,连个拯救的都没有……”
站在津河桥上,江苇青手里拿着阿谁花花绿绿的糖人,看着虎爷和三姐一边谈笑着,一边提着裙摆缓慢地往河对岸的堆栈跑去。
雷寅双无语了。三姐算账的那套体例,是姚爷爷亲手教的。同时一起跟姚爷爷学的,另有她、李健、板牙等鸭脚巷的孩子们。可她直到现在,连个算盘都打得磕磕绊绊的,却不想这小兔不过是旁观了几次三姐对账,竟然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江苇青道:“能容我天亮以后再走吗?”
他那边堕入深思时,雷寅双已经将帐本重新看了一遍。她合上帐本,对江苇青笑道:“幸亏有你,我还觉得我今儿要彻夜了呢。”又抚着肚子道:“倒有些饿了。你饿吗?”
江苇青从速连连点头。
“啊……”
江苇青嘲笑一声,“你都说了,有后娘必有后爹。”固然他爹因为他的天子娘舅而没敢把阿谁姨娘扶正,可江苇青内心倒是清楚得很,在两个儿子当中,他爹一贯都是更偏疼他哥哥的。“许他以为,因为我的出世,剥夺了原该属于我哥哥的东西吧,以是他总感觉,我原就甚么都不缺了,倒是我哥哥更不幸,甚么都没有。”
桥下的龙川堆栈门前,虎爷正拉着她丈夫的手,仰着头,高兴地谈笑着。
“如何了?”雷寅双被他看得一阵莫名其妙,便站起家来,畴昔问着他,“有甚么事吗?还是,你有那里不舒畅?”说着,她只当他是个孩子般,伸手便要去搭他的脑门。
“咋的,看不起我咋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上唇微微掀起,暴露两颗洁白的门牙,倒真有些像她给他起的名儿――小兔了。
“大抵吧。”他道
江苇青的手指触着那门帘,却并没有去掀那门帘,也没有答复雷寅双的话。
他一怔,低头看向阿谁身材矮小,却戴着个巨大斗笠的男人。
“你就不怕我是甚么好人吗?”江苇青道,“对你们有甚么不良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