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娘笑道:“才刚上面来回禀,说是老族长到了。想来侯爷在内里待客呢。”又道,“这会儿离着吉时还早呢。”
这两个婆子的自作主张,倒是又给了雷寅双另一个弊端的印象,觉得江苇青在这府里活很多憋屈。实在要提及来,因着太后的护短,这府里还真没甚么人敢劈面获咎江苇青。独一的例外,只要老太太院子里的人――固然有太后护着,可因着一个“孝”字,便是老太太的人真获咎了江苇青,只要老太太不准他究查,江苇青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顿时,世人都拿眼猎奇地看向雷寅双,叫雷寅双几近都能听到世民气底的八卦之声了――如何回事?如何回事?!新娘子嫁过来才一天就出甚么妖蛾子了吗?嗷,有热烈看嗨!
她不由又悄悄嘲笑了一声。
金妈妈再没想到雷寅双竟盯上她了,只被噎得老脸一阵通红,便一回身,恨恨地拧着中间一个小丫环的胳膊道:“没听到二奶奶的叮咛?!还不往里通报?!等老太太请你呢!”
跟在江苇青和雷寅双身后的月影立时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说话间,江氏族人女眷们连续出去了。
雷寅双的曲解,叫她总拿着那种心疼的眼神看着江苇青。而江苇青因着她的这个眼神而一时心痒,便没有去改正她的这个曲解。因而,等伉俪俩清算安妥,从蒲园出来后,便是一起看到他们的下人们全都规端方矩依礼垂手而立,雷寅双还是呈着个瞋目金刚状。
雷寅双不明白程老夫报酬甚么不待见江苇青,江苇青内心倒是稀有的。
这也罢了,好不轻易她把娘家侄女弄进府来,且她侄女也争气,给她生了个乖孙,原觉得起码江家的家业能如愿交到跟她血缘更亲的孙子手中,却再想不到那不会下蛋的竟然在这时候又下了个“蛋”,倒叫她的乖孙一下子由承嗣之子变成了个身份难堪的庶宗子……
此时雷寅双倒装着个新嫁娘该有的羞怯模样,缩动手脚站在江苇青的身边不吱声儿了。老夫人则一脸和蔼地跟亲戚女眷们说着话,便是有人打趣到雷寅双这里,老夫人也装着个慈爱模样,替她把话头接了畴昔。
那金妈妈原就站在正屋的台阶下的,以是她和雷寅双的对话,这会儿早传到内里了。等被金妈妈拧过胳膊的阿谁丫环吃紧跑出来通报,又转头来替小伉俪俩打起竹帘,他俩双双进得屋去,雷寅双早已经推测,那程老夫人必定没个好神采的。
大兴婚俗,新婚第一天的一早是要祭拜家庙,记新人的名字入族谱的。等雷寅双她们到得府里的祠堂前时,只见侯爷和族长等族里德高望重之长辈都已经到了。一番祭辞毕,冯嬷嬷这才奉上一向由她保管着的元帕,由江苇青亲手投入了火盆里。
程老夫人听了,那眼神微微一利,倒是内心嘲笑一声,就势接着雷寅双的话茬道:“恰是呢,今后这个家但是要交给你管着的,你跟着我学,可别叫苦啊。”
她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教唆两句时,内里小丫环出去报说:“族长夫人到了。”
“噗。”
雷寅双偷眼看看坐在上首的程老夫人,见她神采一阵丢脸,不由看着何桦就皱着鼻子笑了起来。公然不怕神一样的敌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呢。这位不晓得程老夫人爱面子吗?便是家里有再多的争斗,也不会乐意叫别人看了自家热烈的!
当年天下大乱之初,那江郑两家虽都是一方大户,职位看似差未几,实在要论起家产田亩来,江家要比郑家更加富庶一些。以是当年江老太爷给江封定了郑家女人时,程老太太内心很有些不乐意,她以为郑家的家世底子就配不上她江家,何况她早看中了她娘家的侄女。偏那郑家女人嫁过来七八年都未曾下个蛋,却还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叫程老太太更加不待见这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