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闻言方才略略转喜道:“娘子说的是,倒是我计算得差了。”顿了顿道:“只是一时候将出这很多钱去,家中长幼需求交代。”
西门庆大喜,目睹三娘公然说到做到,都差人将如此重礼将来与本身,权作礼品,心头最后一点疑虑也去了。马麟又笑着道:“大官人,得蒙我家蔡娘子看重,如此倒贴也要嫁与官人,真教人恋慕,将来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我兄弟两个。”
本来西门庆只筹算遣几位管事与欧鹏、马麟两个奉上京去,三娘却道:“此趟都是官人身家在此,还是官人多带些人手一同上京,一来只怕被人半途劫夺了去,二来官人亲身上京,显得更有诚意,迟早应个脸熟,也认认我家门去。”
西门庆喜道:“娘子提点的是,只是娘子单独留下,心头不舍。”三娘道:“我专在你府中等待动静。”说罢又交一封手札给他,口中道:“我与你之事,都在这封信中,你交与我老父,父亲看你礼重,我这厢又是非你不嫁时,这门婚事定然应允。”
第二日,西门庆命人拟了一张礼单来,请三娘过目。只见其上琳琅满目标写了很多礼品,计有:东海明珠三十颗、玳瑁金饰五十件、蓝田玉石五十块、金器银器百件、丝绸绫罗两百匹、其他更有熊皮貂裘、虎骨药材、上好美酒等等不计其数。略作质价,应在五万贯以上。
三娘这方才破涕为笑道:“你且听好了,我祖父那边边,将官人这份礼送去,初度见面礼,这厢也够了。我父亲那边便折些价来,送个三万贯高低的金珠宝贝,也不算太落下乘。我父亲下,另有三叔蔡翛,四叔蔡绦,五叔蔡條,七叔蔡脩四个,便都送个万贯高低便可。”
见三娘动了真怒,又一顿言语恐吓下来,西门庆顿时大急,仓猝跪在地上要求道:“娘子切莫起火,怒大伤身。我这便按娘子叮咛,去筹办礼品来奉上京去。”西门庆直讲好话说了很多,又哀告半晌后,三娘方才转怒为喜,教西门庆速速去办,只在府内听信。
却说西门庆荒唐一夜后,悠悠醒来,只模糊记得昨夜与一女子欢好,醒来时只见三娘单独坐在一旁垂泪,心头暗喜道:“昨夜还是得胜利德了。”当下起家披衣上前问道:“娘子何故抽泣?”
三娘闻言,柳眉倒竖,怒道:“西门庆,你与我睡一处时,但是这般言语?你当我是普通女子,便如此好睡的?此趟事上,我都不嫌弃你前有丧妻,后有续弦,只肯嫁与你。你如果再推三阻四,我这便回京去,将你欺侮我之事说与祖父听,你只等着被抄家刺配吧!”
西门庆仓猝道:“却不是这话,只是府内一时候无这很多钱,若要备齐时,须得将几座宅院、各处地步典押了,方可筹得。只怕将这些物件都抵押了,将来迎娶娘子过来,也无扶养娘子的财产了。”
看了西门庆神采,三娘又假作嗔怒道:“官人但是有难处?”西门庆苦着脸道:“是否太多了些?”三娘怒道:“西门庆,我这厢里只说了我家祖父、叔伯辈的备礼。须知另有我祖母、母亲、很多女眷那边还须备礼,这些女眷,我也谅解你难处,也不消你使钱来周旋。我这里用自个儿的衬底私房钱,将出数万贯来备礼,也教欧马两位虞侯送归去,只做是你送的。与你谈婚论嫁,我都做到这般了,你那边却还推三阻四的,真教民气冷!”
西门庆欢天喜地的接了手札,整束了行装,带了两个管事并五十余个伴计,跟从欧马两位虞侯并十名扈从,一起取道,往东京而去,三娘自留在府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