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闻言只是抽泣,三娘柳眉倒竖,狠狠的说道:“师兄,我一向当你是个顶天登时的男人,没想到你这般小肚鸡肠!师嫂一介女流,不辞风霜之苦,跟着我千里寻夫,便是海枯石烂的交谊,你却说这般话来,真教人齿冷!你若这般时,我找徒弟白叟家评理去。”
林娘子听得说,心中哽咽,又见林冲走了,一时哭倒声绝在地。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动。但见:荆山玉损花容残,可惜数载结发情。宝鉴花残残柳躯,不念东君婚配恩。花容倒卧倚朱栏,檀口无言入定来。小园昨夜东风恶,吹折江梅当场横。
听了三娘的话后,锦儿又劝了半晌,林娘子方才欣喜些,在锦儿奉侍下,林娘子方才安息了。劝了林娘子后,三娘方才出了屋子,却见墙角身影一闪,三娘追上看时,倒是林冲单独站在月下。
林冲道:“自蒙泰山错爱,将娘子你许配于我,已至三载,未曾有半些儿差池。虽未曾生半个后代,也未曾面红面赤,半点相争。今林冲遭这场横事,配去沧州,存亡存亡未保,沧州牢城也非个好去处。娘子芳华幼年,休为林冲误了出息。不若便明白立纸休书,任从娘子再醮,得配夫君,安稳度日,也好过跟着林冲刻苦。”
林娘子见了三娘,便扶着三娘肩头哭诉道:“你师兄要休了我。”
林娘子开端还笑着听,听了一半便哭了起来,最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三娘听得动静,仓猝排闼进屋道:“师嫂,如何哭了?”
三娘仓猝救起,掐了几次人中,又教锦儿去本身承担内取了药油来擦,半晌方才复苏,兀自哭不住,口中只问道:“三娘,我未曾有半点德行有亏,官分缘何休我?”
林冲头一次见三娘如此厉色,心头也乱,低头道:“师兄沦为配军,不能安养妻室,与其让你师嫂跟着刻苦,倒不如早早再醮,两不迟误。”
想到这里,林冲暗道:“现在小师妹已经不弱于我,若我不尽力时,只怕不出数年真被她比下去了。”
林冲听得聪慧,半晌后才道:“想不到我这事便是陆谦那厮谗谄,他与我多年友情,尽然如此构陷,幸亏有师妹这手腕报仇,方才出口恶气。”又问起岳丈张教头事,林娘子又说了,伉俪两个说了半晌。
到了后苑林娘子屋内,林冲排闼而入,林娘子见是本身官人时,潸然泪下,扑入怀中泣道:“官人,莫非在梦中相见?”林冲还未答话,三娘在后笑嘻嘻的说道:“师嫂梦里可会有我?”
柴进等人离得远了,不知两个说甚么,正待问时,只见两个各使个架子,林冲拿着棒,使出山东大擂,打将入来。扈三娘把棒当场下鞭了一棒,使个河北夹枪,来抢林冲。两个同门就明月地下比武,端的都雅。但见:山东大擂势如虎,河北夹枪矫若龙。开阖万钧大擂棒,迅若雷鸣夹棒枪。劲风扫地落叶归,破气斗来树枝伏。两条海内抢珠龙,一对岩前争食虎。
三娘一听这话便恼了,也不管师兄不师兄,翻开门将林冲推了出去,口中道:“明日将休誊写来,我自带师嫂去配夫君!我扈岚没你这等师兄!”林娘子哭着来劝时,林冲却已经低头走了。
董超、薛霸见了柴进人物轩昂,不敢违他,落得做情面,又得了十两银子,亦不怕他走了。薛霸随即把林冲护身枷开了。柴进大喜道:“今番两位同门再试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