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溶溶的月光下,林冲见了三娘扭头便想走时,三娘却道:“师兄,却才师妹话重了,还勿见怪。”林冲站住脚,转头叹道:“师妹你说的不错,你师兄不是个大丈夫,便连妻室也没法全面,何故称大丈夫?”
三娘轻咳一声,上前见礼道:“大官人,为何还不安息?”柴进过神来,回了一礼道:“偶有感念,不能入眠。”
柴进听了以后,整整衣冠拜了一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三娘又道:“大官人在沧州有钱有势,如果运营得好,也不必惊骇官府,只是现下门路走得弯了。”柴进道:“扈官人愿指导时,小可奉为上宾,以厚酬相谢。”三娘笑道:“刚说完,大官人又犯了弊端,我刚才说了,我是无所求之人,财帛再多也无用。”柴进皱眉道:“愿闻其详。”
柴进晒然一笑道:“想不到义士技艺了得,见地也是博识。”顿了顿后叹道:“义士说的不错,我柴氏虽得宋室宠遇,但也只是大要风景。柴某周遭不知多少人看着,只等我犯下错来时,便可将柴家连根拔起,为大宋立下奇功。”
林冲道:“好,我便与你做下此约。”三娘伸脱手掌道:“还是三击掌做个誓的好。”当下两个便在月下做了三击掌之约。
柴进冷静策画半晌后,斩钉截铁的道:“好,我柴家愿参与会盟,相烦扈官人引见。”三娘道:“此事易耳,过些光阴我便要回趟华州,但要先回故乡蓟州,将师嫂安设下。大官人便在沧州等待,待我返来后一道前去,构和缔盟之事,如此可好?”柴进喜道:“如此恰好,蓟州与沧州不远,小可便在此等待扈官人。”
林冲、扈三娘、林娘子在柴进庄上住了数日,每日好酒好食相待。又住了五七日,两个公人催促要行。柴进又置席面相待送行,又写两封书,分付林冲道:“沧州大尹也与柴进好,牢城管营、差拨,亦与柴进交厚。可将这两封书去下,必定看觑教头。”即捧出二十五两一锭大银,送与林冲;又将银五两赍发两个公人,吃了一夜酒。
三娘悄悄好笑,说得这般不幸,但做的却又是另一幅风景,当下三娘淡淡的说道:“既然大官人也晓得被宋室迟早监看得紧,却为何还要行此忌讳之事?”
柴进道:“也是如雷贯耳,那少华山能人,不劫夺商旅,不滋扰村坊,更不攻打州县,却能保境安民,管治一方,教官府都不敢小觑。史家庄更是,本年来已成华州附近第一豪强,听闻华州百姓平素但有曲直,并不告官,只来庄上听判,那庄上自有人排难明纷,更兼交友官府,高低都唤史家庄为小后衙门。”
当下两个商讨定了,三娘肚子里暗喜道:“就柴进那皋牢人的手腕,这柴家庄迟早被我吞了去。”
三娘又道:“只是师兄你是个好人,是以到处谦逊容让,到处全面别人,到处勉强责备。可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师兄一味让步时,只会苦了本身。师兄服膺,忍无可无,无需再忍。”
三娘与林娘子又送了数里方回。随后三娘与林娘子又在庄上住了数日,这天起行,柴进叮咛数名庄客,打了两辆大车,一辆请林娘子与锦儿坐了,另一辆都驮了行李,扈三娘骑一匹骏马,教十余名庄客随行护送,一行人往蓟州而去。
林冲沉默无语,三娘道:“如许吧,我与师兄做个三年之约。我先请师嫂到我家蓟州扈家庄中安设,我自照看她。三年内,师兄若挣扎脱身时,再来寻她完聚。若三年后,师兄尚不得志时,可教人送休书来,我收了天然会替师嫂安排好姻缘。此时休书之事再也休提,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