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顺起家道:“既然娘子说了,我等也不便强留,稍后略备薄礼相送。”当下三娘与三个吃了一碗酒后,便即起家告别,燕顺命人托出一盘金银相赠,三娘分文不取,只顾要下山。
那管家被骂得不敢出声,三娘却上前,不温不火的道:“将军,你这怒大伤肝,每日夙起必然眼屎极多,口舌枯燥,便是肝损之象。”
当下三娘先取一粒药丸与夫人服下,夫人服了那药后,半晌间便沉甜睡去,也不叫喊。三娘取了银针,取上巨虚、阑尾、天枢、曲池四个穴道,因夫人体征发热伴随呕吐,又取合谷、内庭、内关、中脘四穴,一共八处下针。下了针后,三娘不断捻动针尾,刺激穴道,留针半个时候后,方才取了针去。随后又在右下腹行灸法,用了隔姜灸诊治。
三娘入到屋内,见那夫人在床上,疼得双腿伸直,只顾在那边哀嚎,便上前搭了个脉,又诊视了腹痛位置,最后道:“此乃缩脚肠痈之症,倒是外邪侵袭,壅热肠腑;饮食不节,损及脾胃;饱食后暴急驰驱或忧思愤怒,气机受阻等,导致肠腑传导渎职,气血瘀滞,败血浊气壅遏,湿热积滞肠间,发而为肠痈。如热毒过盛,则败肉败北,化而为脓。”那军官闻言道:“旁的医者也是这般说,只是并无良方医治。”
三娘噗嗤一声笑道:“你倒是嘴上占我便宜,刚才踢你几脚,也不疼么?”王矮虎直点头,傻笑道:“不疼,能挨娘子几脚,也是福分,便是此后死在娘子手里,也是甘心的。”
王矮虎见了仓猝道:“扈娘子,我随你去。”三娘心头一抖,仓猝道:“此事不成,若传了出去,还道是我坏了三位义气,千万使不得。”
王矮虎嗫嚅半晌才道:“我那哥哥话虽糙,理却不糙,他说的恰是,想娘子你这般技艺,又如此姿容,更创下偌大的基业来,是真看不上我这个矮子来的。我敬娘子为天人,想着投那边入伙时,迟早都能见得娘子面庞,也便心对劲足了。”
三个相送下山来,王矮虎只顾要送,当下燕顺叮咛王矮虎再代为相送几里路,王矮虎当即领命,兴高采烈的直送三娘下山来。
少时取了火盆来,王矮虎又道:“吃了酒,一会儿须口干。”说着又转出去冲了一壶泡茶来,又将来新的汗巾道:“我这里茶乃是上等好茶,别处须吃不到,这汗巾也是新的,娘子莫嫌弃。”
王矮虎却跳起来道:“哥哥好不晓事,那少华山、史家庄两处倒是多么风景,江湖上豪杰,去投的如雨,现在扈三娘以大寨主身份亲来延揽,你倒好,却还在那里推三阻四的,只教做兄弟的心冷!”
三娘道:“我晓得,燕头领乃是恐怕屈就我一介女子之下,折了豪杰名头。”王矮虎却道:“我却不管那很多,我只看娘子那少华山畅旺,是以方才想去投效。”三娘笑道:“此话愿意。二头领,说句至心话,你但是看我姿容,方才想要入伙的?”
那军官满脸络腮胡子,双眼圆睁,一出口便似半空里打个好天轰隆普通,一看便是个脾气暴躁,声若雷霆之人。那管家仓猝将三娘引见了,那军官看了大怒,喝道:“请个妇人来此,如何济事?”
只因三娘那行脚医摊子,做了一面行医幡旗来,上面画了一朵白莲,又上书了“白莲教施医施药,看诊不收分文”,终究还是有贫苦之人忍不住前来看诊。三娘便看了三位病患来,也都药到病除,针到病去,围观之人看了,这才晓得,这小娘子身怀妙手回春之术。
到了路口,三娘站住脚步道:“二头领,送到这里便可了。”王矮虎道:“娘子,我那哥哥目光不明,不晓得事,言语获咎,你切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