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却未曾理睬宋江那厮在那边吹嘘,只在那边看景,凭阑举目看时,端的好座酒楼。但见: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彼苍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见钓翁击楫。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
黄文炳收了那《白莲晨朝忏仪》的小册后,起家拜谢,告别而去。边走边想道:“此前还道此女子乃是个妖言惑众的邪教妖女,在此行骗布道,但现在看来,她这医术奇异,并非行骗,这教理又是出自佛门玄宗,倒也并非邪教,看来此次想差了。不过这女子如此医术面貌,倒是值得厚交一番。”
李逵却道:“有甚都雅的,便是间破楼子,娘子快快与俺上去,教公明哥哥久等便不好了。”三娘却只是笑,还是不紧不慢的信步上前。来到楼前看时,只见门边朱红华表,柱上两面白墙粉牌,各有五个大字,写道:“人间非常酒,天下驰名楼。”
三娘却看着黄文炳的背影嘲笑,心头暗道:“我就不信,你还能抓到我痛脚不成。”
黄文炳听后,沉默半晌方道:“公然是一门好教派,非论僧俗,非论削发在家,皆可修习,这便是万般都好。只是未知小可可否入教来?”
三娘笑道:“有何不成?”当下便传了黄文炳《白莲晨朝忏仪》,随后道:“黄通判可自行在家修习,如有不明之处,都可到我这里相询。”
三娘看了道:“倒是好联。”李逵急得搔耳弄腮,却又不赶来拉三娘,只得在那边哀告道:“小姑奶奶,请行快些来。”三娘瞪他一眼道:“急个甚么?”
好轻易等三娘不紧不慢的上楼来,李逵自先一溜小跑去到一间阁儿那边说了,三娘只见宋江和戴宗从那靠江一座阁子里出来相迎。
那人笑道:“倒是便宜。”当下命仆人取了五贯钱上来。玉莲自上前收了。那人又道:“小可姓黄名文炳,这江州对岸,另有个城子,唤做有为军。小可便是城中在闲的通判,自幼熟读经籍。本日过江来公干,听闻娘子大名,特来求医。眼下已经看了病症来,尚且听闻娘子施医施药时,还会传授一套教义。劝人向善,却不知小但是否有幸,能聆听此教义?”
随后三娘收了摊子,正欲与玉莲一家回客店,却见李逵兴冲冲的快步而来,到了摊前便欢乐叫道:“娘子,快与俺来,江湖上闻名的宋公明哥哥到了,俺和戴宗哥哥请了公明哥哥在浔阳楼等待,专请娘子前去相会。”
宋江笑呵呵的说道:“我早与三娘子结识,厥后结为义兄妹,是以唤她贤妹。”当下便将与武松、三娘结义之事说了,戴宗、李逵皆是奖饰宋江了解满天下。
当下宋江请三娘入坐来,宋江自坐了首位,三娘坐了第二位,戴宗、李逵顺次坐了。方才坐下,李逵便急不成耐的问道:“公明哥哥,为何称呼三娘子为贤妹?她倒是你阿妹不成?”
前次在青州与宋江黑过一回脸面,没想到这时宋江见了三娘却绝口不提那事,脸上堆欢,上前来拱手道:“贤妹别来无恙,却不想也到了江州来。”三娘无法回了一礼,笑道:“宋押司不是去了梁山泊,如何又到了此处?”宋江叹道:“一言难尽,请贤妹入坐,我们边吃边说。”
那人哦了一声,打个拱道:“可贵娘子心善,到教小可汗颜。小可略有小恙,闻娘子大名,特来看诊。”三娘笑道:“不知官人是贫人还是富人?”那人也笑道:“家中略有薄财,便不与贫人争利了,我自付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