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答道:“不敢瞒院长说,这鱼端的是昨夜的。本日的活鱼还在船内,等鱼牙仆人不来,未曾敢卖动,是以未有好鲜鱼。”李逵跳起来道:“我自去讨两尾活鱼来与娘子、哥哥吃。”戴宗道:“你休去,只央酒保去回几尾来便了。”李逵道:“船上捕鱼的,不敢不与我,值得甚么!”
戴宗便唤酒保,教造三分加酸点红白鱼汤来,少时酒保将鱼汤端来,三个吃了一回后,戴宗道:“这鱼却不新奇”。当下戴宗又叫酒保来问道:“却才鱼汤,家生甚是整齐,鱼却腌了,不中吃。别有甚好鲜鱼时,另造些酸汤来。”
三娘便道:“人家端庄渔家,定是有甚么端方,铁牛大哥却打了人家一顿,我三个也休走,便在这里等人转回,赔个礼,再赍发他些汤药费,如此方可。”
李逵瞪大了眼睛道:“我的娘,如果如此,扈娘子教铁牛这手腕来,俺便可每天赢钱来使了。”三娘却笑道:“本日赢了小张乙,明日我再去,他必然不敢与我再赌。铁牛大哥也是普通,倘使你学会了此等手腕,此后哪个还敢与你赌来?再者如果赶上手腕比你高超之人,一样也是输的。铁牛大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平素玩两手便可,切不成沉迷此中。”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三娘笑了笑,将刚才赌坊赢钱之事说了,末端道:“实在这赌局内,十赌九骗,我刚才也是用了些伎俩的。”李逵道:“我却不信,刚才娘子你手未曾沾得那头钱,如何动手?”
便在此时,三娘驾船赶到,那大汉见来了个驾船的小娘子,便在水中提着李逵,呵呵笑道:“小娘子,你还敢来救这黑厮么?”三娘也笑道:“铁牛大哥与我一处来,天然要救他。”那大汉看了三娘几眼笑道:“小娘子,你如果落水了,与我在水里撕拼,只怕男女有别,肉帛交缠时,欠都雅。”
当下三个便一边吃酒一边叙话起来,李逵腹中饥饿,将那一盘牛肉都吃尽了,三娘又叮咛切十斤肉来,李逵也不客气,只顾在那边吃。三个连吃了两坛酒,方才慢了些,戴宗酒量不及两个,微有些醺然之意,三娘见了道:“这里有好鲜鱼么?”戴宗笑道:“娘子,你不见满江都是渔船,其间恰是鱼米之乡,如何没有鲜鱼?”三娘道:“得些酸鱼汤醒酒最好。”
戴宗道:“扈娘子说的是,铁牛来,坐下吃酒。”李逵道:“不耐烦小盏吃,换个大碗来筛。”当下李逵教酒家换来大碗,满满筛下三大碗酒来,戴宗只恐三娘不堪酒力,口中道:“铁牛,扈娘子还是用小盏便可。”
开初戴宗不及禁止,心头更慌,但见三娘那操船之术甚是熟稔,心头才安稳很多,便在岸上专等,这时江岸边早拥上三五百人,在柳阴树下看,都道:“这黑大汉今番却着道儿,便挣扎得性命,也吃了一肚皮水。”
但见:一个是沂水县成精异物,一个是小孤山捣蛋妖魔。这个是酥连合就肌肤,阿谁如炭屑凑成皮肉。一个是马灵官白蛇托化,一个是赵元帅黑虎投胎。这个似千万锤打就银人,阿谁如千千火炼成铁汉。一个是五台山银牙白象,一个是九曲河铁甲老龙。这个如布漆罗汉显神通,阿谁似玉碾金刚施英勇。一个回旋很久,汗流遍体迸真珠;一个揪扯多时,水浸浑身倾墨汁。阿谁学华光教主,向碧波深处显形骸;这个像黑煞天神,在雪浪堆中呈脸孔。恰是玉龙搅暗天涯日,黑鬼翻开水底天。
三娘却笑道:“无妨事,本日得见两位,便是吃醉了,也得感觉欢愉。”李逵道:“真是利落的小娘子,本日得蒙娘子相帮,不但还了旧债,还赢了一笔财帛,铁牛这里敬你!”三娘举起碗来笑道:“我三个一起先喝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