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饮宴已毕,众小校散去,扈三娘、史进便在盗窟中歇息半晌,随后自有小卒奉来酸辣醒酒汤。两人饮了以后,稍作梳洗,便召朱武、陈达、杨春三人在屋内议事。
朱武捻着髯毛笑道:“这便是哥哥的好算计了,想我大宋立国,以文御武,而州县文官以内,又多靠胥吏公人。大宋州县官员,三年一任,最长的不过三年便要调任,短的时数月便换的也有,州县官员常换时,对处所政务不熟,便落到胥吏公人身上。须知胥吏公人皆是本地人,十余年不换,恰是有道流水官儿、铁打的吏,便是如此。是以拉拢、胁持官府时,最好从胥吏公人动手,如果一州胥吏公人,十之七八皆为我们的人时,便是再换官儿来,也不怕他。”
朱武接过后道:“此物但是与晋朝五石散、唐朝阿芙蓉等类?”三娘点头道:“智囊公然见地博识,恰是如此,只是此物比那两种毒性更烈,少量便可成瘾,需慎用。”
三娘摆摆手道:“此话不当,我等这不是交友官府,而是胁持官府为我所用,如果运营得好,迟早华州一府高低都为我所用时,但有不伏侍,我等出面替天行道,包管比官府治下还要腐败,官府将来也就是一具傀儡罢了。”
朱武领受书册,世人一起躬身领命,自此少华山定下职衔品级、铁律端方、奖惩将令,便有了周遭端方起来。
朱武上前拜领,珍而重之贴身藏了。扈三娘却在一旁暗自笑道:“几百年后运营之法都传授给你,如果还管不好一个小小的盗窟,你也不必再自称神机智囊了。”
三娘悄悄点头,朱武不愧是神机智囊,公然心细,她天然也晓得书上记叙的猎户李吉告发之事,当下说道:“大郎在山下庄里充当盗窟眼线,行事定要谨慎,第一便是与盗窟来往文书须得以私语誊写,这私语如何商定,我已经籍写成册,稍后朱头领按书册办理便是。有了这私语手札,就算外人所获,也不知所云,没有实证,料来不管何人也不会去首告。第二便是在州县等府衙关键去处,广为拉拢公人小吏为眼线,最好便是能拿住这些人等把柄在手,再按月支给些银钱,迟早互通动静,便不虞有失。第三便是州县里的官老爷们,朱头领需派人帮着大郎细心探听,瞧瞧这些官爷们是爱财、爱女色、还是另有爱好,总之投其所好,总要交友拉拢为已用。如果不成拉拢,便是谗谄、刺杀,也要除之,换个我等能拉拢之人来。这般三管齐下,盗窟又不劫夺商旅,更不攻掠州县,便可渐渐渗入至州县城池以内,今后坐大,便运营的如同铁通般密不通风,何惧官府来?”
朱武三人亦醒酒到来,五人在大堂之上围坐定后,扈三娘道:“我知眼下盗窟贫乏赋税,局面困顿,既然你等奉我为主,解盗窟燃眉之急便责无旁贷。明日朱头领派二十名亲信小校随我一起去取银钱宝贝,以作盗窟之资。”
随后三娘接着森然道:“少华山十大盗窟铁律:第一,不准违方号令;第二,不准泄漏奥妙;第三,不准兄弟相残;第四,不准暗里掳掠;第五,不准调戏妇女;第6、不准凌辱强大;第七,不准私吞财贿;第八,不准违背调遣;第九,不准随便杀人;第十,不准知情不报。以上十条端方,但有犯者,一概斩首示众!”朱武以下大小头领都是心头一凛,纷繁躬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