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忙替吴用说话:“只怕无这等巧事。”三娘冷哼道:“当年我劫那生辰纲时,都藏了半载方才取用,这般方能避过耳目。现在这般做来,我那杀人灭口也白费了!不听我言语,迟早案子发作!”当下起家愤然离席,晁盖、吴用在那边面面相觑,一场欢宴却不欢而散。
扈三娘哼了一声道:“那些人常日都是为虎作伥之辈,皆死不足辜。我杀他们灭口恰是为了斩断首尾,终不能为一点妇人之仁,将众兄弟性命悬于半空。那日你们都与那些人照过面,不杀了,迟早画影出来缉拿。”
便唤过文笔匠来,去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甚处州名,发落道:“何涛,你若获不得贼人,重罪决不宽恕!”恰是:脸皮打稿太乖张,自要安然人受殃。贱面可无烦作计,本心也合细筹议。
三娘见他两个争相认错,叹口气道:“我也晓得财帛在手,但不分时,众兄弟都眼望着。分也就分了,但须得叮嘱细心,使钱时切勿大手大脚,不然迟早漏馅。罢了,此时再说也于事无补,保正还是先差人刺探动静为好。教庄内迟早筹办,若案子发作,方才好尽早脱身。”晁盖与吴用两个应了,安排人自去筹办。
散了筵席后,晁盖带了吴用来三娘屋寻她说话,却见三娘正在打栓包裹,晁盖急道:“官人却又置气。”三娘瞪了一眼道:“不听我言语时,早早拆伙便好。”
直说县里几个差拔赶到北京报信,到的梁中书府,直至厅前,齐齐都拜翻在地下告罪,将一十四个押送生辰纲之人俱都身故,一应金珠宝贝遭人劫了之事说了。梁中书听了大惊,问道:“府中派出一十五人,另有个好技艺的青面兽杨志在,何故都被杀了?”来人问了青面兽面貌后报说:“只得一十四具尸首,内里并无此等样人。”
鲁智深笑道:“洒家正有此意,不知扈大寨主,可愿笼络否?”三娘笑道:“求之不得。”当下三个便在殿上烧了黄纸,立了约盟,二龙山也入了盟来。
鲁智深在堂后闻得香味,大喜之下顿时拉了杨志道:“杨制使,且随洒家去吃香肉,扈官人烹制的香肉,人间一绝。”两个来到殿上,果见三娘煮了一大锅香肉在那边,见两个来时,笑道:“鲁大师、杨制使,刚好肉熟。”
三娘皱眉道:“财帛分了,可曾叮嘱言语?”吴用道:“未曾叮嘱。”三娘顿足道:“但不叮嘱时,三阮尚好,他们那处偏僻,白胜那边便在黄泥岗附近,若大手大脚使钱看时,迟早被做公的看出端倪来!”
当下三个围坐炉边吃起香肉来,杨志赞道:“果然是好香肉。”鲁智深道:“前次瓦罐寺吃这香肉,配着官人自酿的那透瓶香,滋味方才是绝对。只可惜眼下有肉,却无那好酒。”
三娘笑嘻嘻的取出一个牛皮水囊道:“那透瓶香好酒随身带了一壶。”鲁智深大喜,接过拔了塞口,抬头便是大大喝了一口。杨志闻得那酒香气,亦是口唇大动,鲁智深喝了几大口方才交给杨志,也喝了几大口,杨志大喊畅快道:“这酒果然好生有力量。”
府尹听得,大惊道:“多管是生辰纲的事!”仓猝升厅,来与府干相见了,说道:“这件事,下官已受了梁府虞候的状子,已经差访拿的人,跟捉贼人,未见踪迹。前日留守司又差人行札付到来,又经着仰尉司并访拿察看,杖限跟捉,未曾得获。如有些动静动静,下官亲到相府回话。”
吴用道:“扈官人说的是,全面他几个性命时,反将我等性命就义。”公孙胜也道:“保正,现在那一十四人都已被灭口,杨志又去落草,官府无从清查,我等方得安稳。”世人都劝了一回后,晁盖也故意全面兄弟,方才忍气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