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而近,门帘一掀,出去一名十六七岁的郎君,生得唇红齿白,颊生桃花,端的是姣美,且眉梢眼角自有一股懒洋洋的意态,一举一动都透出”风骚“二字。
他想着,故作不屑道:“不过一个卖花女,活像见了天仙似的当作宝贝,想来即便姿容略超卓些,气度举止说不定如何个小家子气法,你贪新奇也该有个度。”
蒋三郎一怔,本日是如何了,蔺效竟然体贴起他的房里人来了。
蔺效挑眉应战:“本日我倒要开开眼界,行,便依你所说。”
常嵘悄悄嗤之以鼻,世子可不是这类人,律己甚严,从不迷恋女色,哪像您蒋三郎,明显跟世子同年,房里的姬妾却已经纳了七八个了,还不包含北里酒坊那些不记名的露水姻缘。
柔善知礼?蔺效奇特地看向蒋三郎,方才从阁房传来的笑声那般娇媚,何来“知礼”一说?
一家人各怀苦衷到了青云观,刚上马车,便瞥见清虚子急仓促地带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羽士出来,似是有急事要出门。
眼看着子誉一日比一日结实,瞿氏佳耦和沁瑶都欢畅得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瞿氏佳耦,从未曾做过恶事,却连得两个病弱的孩儿,一度感觉人生实在是绝望之至,未曾想十余年后一家人能有此造化。
“因而你便把她归入府中?”
那浓眉大眼,憨头憨脑的羽士便是清虚子的大门徒阿寒,当年清虚子从冰天雪地中捡得的那位弃婴,现在已长成了十七八岁的结实少年。
谁知师父得知环境后却并不料外,只说那内胆乃千年蛇妖统统,毒性大得短长,便是身强体健者服用,都等闲克化不动,何况沁瑶哥哥这等病弱的身子。
他忍不住将视野移向门帘,像是要穿透厚厚的帘子,看清阁房的那位叫阿妙的女子。
沁瑶忙上前唤道:“师父!大师兄!你们这是要去哪?”
他瞥见沁瑶,大嘴一咧,暴露欣喜的神采:“阿瑶,你返来了!”
常嵘更是脱口而出:“三公子,你如何了?但是比来身子有甚么不适?”
蔺效早已习觉得常,只当没闻声,常嵘却大大翻了个白眼,看这景象,蒋三郎多数又得了甚么貌美的姬妾,这般有兴趣。
谁知蔺效和常嵘乍见三郎,都暗自心惊,如何半月不见,蒋三郎神采差了这很多。
瞿沁瑶见父母热忱高涨,不好泼他们冷水,心中却暗自腹诽:爹,娘,你们也不太上道了,与其送师父这些,不如直接送他银钱,因为他白叟家最爱的就是钱!钱!钱!
沁瑶回家依样做了,一个时候后,哥哥的疹子便尽数减退,人也从昏倒中复苏了过来,再过几日,不再咳嗽了不说,连食欲都比平常好了很多。
说着便对蔺效请愿似的杨扬眉,仿佛在说,看你还能说出甚么。
站在蔺效身后的常嵘看清女子头上的钗镮,不由悄悄咂舌,这等宝贵的珠翠,便是皇家女子也多有不及,看来这蒋三郎对他这位贵妾还真不是普通的看重。
常嵘不由想发笑,这两位主子提及来都是长安城幼年有为、说一不二的主,但只要凑到一处,总少不了吵架拌嘴。
这回不但是蔺效,连常嵘都惊奇得扬起了眉,要晓得蒋三郎姬妾虽多,正儿八经的贵妾但是头一个,长安城中多少人想走这个门路来凑趣卢国公府而不成得,竟、竟就这么纳了一个卖花女?
相形之下,蔺效更像一块砥砺精彩的白玉,俊美不足,但清冷疏离,远不如这位蒋三郎夷易近人了。
他令沁瑶回家自行画一张符,将符用雄黄酒化开,给她哥哥服用,蛇毒自可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