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效怎肯让沁瑶单独犯险，两人到了楼下，恰好遇见常嵘，常嵘面色极其丢脸，见了蔺效和沁瑶，忙道：“南苑泽里发明了一个死小孩，那孩子不知死了多久，俄然从湖里冒了出来，浮在水上，身上白得像纸，好生吓人。”
前面一名极素净的年青妇人由着婢女扶着奔到近旁，辨认出死者的面孔，神采褪了个一干二净，失魂落魄地怔忪了一会，忽上前死命地拍打那少年，目皉欲裂道：“为甚么死的不是你！为甚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我庆生！你还我庆生！”
蔺效见她神采凝重，晓得她不会平空有此一问，便耐烦解释道：“我不是很肯定，但从长安城周遭的地形和南苑泽当时的施工环境来看，多数便是仓恒河了。”
这群长安府的官吏行起事来还算有章法，很快便有两人解了湖畔系在树上的一叶小舟，划到湖中，用竹竿将那尸首拨到船旁，又放下一个庞大的网兜，两人合力将尸首捞到床上。
沁瑶本已做好被赶走的筹办，千万没想到府吏会如此行事，忍不住偷偷瞧一眼蔺效。
蔺效略一沉吟，道：“长安城内自古并无水源，传闻当时祖父为了在城中造内湖，各处亲身察看了好久，厥后特选了城南这处低凹地做内湖，水源传闻是从长安城西郊挖了水道引来，但详细的景象我也不甚了了。”
沁瑶忙点点头，正要说话，俄然远远传来一阵震天的哭声，奔来一群人，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服饰繁华，奔在最前面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到了近前，瞥见尸身的景象，暴露个哀思欲绝的神情，一把跪下搂住尸身哭道：“庆生，庆生，大哥来了，你展开眼睛瞧瞧大哥，大哥不过说你几句，你何至于想不开投湖，你叫阿爷阿娘今后如何办，又让大哥我如何自处？”
沁瑶听了这话，更不迟误，吃紧奔到湖边，死力分开人群堆积之处，往湖中了望，果见不远处的水面上飘零着一具浮尸，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边幅。
沁瑶死力看了一会，终究辨认出湖中飘零着一样东西，看不清详细表面，但明显统统人的失态都源自于此。
旁人接话道：“南苑泽自挖建以来，多年来从未死过人，这孩子看着也不小了，如何好端端地就跌到了湖里？并且我之前也见过灭顶的人，凡是都是脸上乌黑，尸身肿胀得不像话，全不是这小孩的死状，你们瞧，尸身色彩也太白了些，活像被人给放了血。”
“长安城西郊？”沁瑶怔住，“难不成是五牛山脚下那条仓恒河？”她本来不晓得五牛山四周另有水源，上回看了长安舆图，才晓得五牛山脚下有条仓恒河，这条河从西往南，绕着长安城一起蜿蜒，最后抵至玉泉山脚下。
“去去去——”岸上几名府吏扶着刀摈除人群，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赶出去老远。
沁瑶这时临时顾不上湖中尸首，只凝神看向水底，想这孩子的死多数与湖中之物脱不了干系，不管如何都要抓住那邪物。可不管她如何瞧，湖面下都安静无澜，再看不到方才那股缓缓游移的煞气了。
迷惑了一会，两人神采微变，齐齐看向窗外，沁瑶启了天眼，一眼便瞥见安静的湖面下清楚有煞气涌动。
蔺效感遭到沁瑶刹时将他当作神器的目光，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蔺效腰间的赤霄不住嗡嗡低吟，沁瑶内心一震，忍不住俯了身细细往那少年脖颈处看去，可因着衣裳的遮挡，看不到关头之处。
湖畔的游人仿佛也听到了动静，纷繁迷惑立足，终究有人看清湖中景象，捂着嘴收回一声尖叫，吓得离岸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