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韬家的坐在锦杌上,忙赔笑说道:“太太,也不尽然,就算楚国公府萧索了,古语还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更何况,楚国公爷,他只是告病回籍了,圣上不是还下旨让定王护送他回籍呢吗,他这病只要一好,莫非还怕复官有望吗!就是退一万步讲,那老国公爷不还在疆场呢吗!”
朱大太太连连点头,口里直说,“我也是忙胡涂了,倒没想到这层上来。那我们便暗里里遣人去为她寻医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届时,那大夫来了,我便带了丫头婆子们在垂花门为她亲身迎出去就是。”
红笺撅起嘴,神情有些委曲,过了一会儿方说,“我早清楚了我们这儿丫环婆子的糊口习性了,我不是个乱肇事的,只是替女人不值!”
肖韬家的倒没有乱了分寸,好歹她出嫁前是服侍朱大太太的大丫头,出嫁后又是朱大太太身边最得力信赖的人,碰到这类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喊了小丫头出去清算了下去。
肖韬家的便笑着开了口,“虽说她是楚国公爷的幺女,可并没封号在身,我们家好歹也是个官宦之家,大张旗鼓的为她寻医问诊,不免失了我们家的面子,外人看了只道咱家这是要凑趣他们呢,没得叫人嚼了舌根去。”
南卿希笑着安抚她,“红笺你是个心气高的,我不是不晓得,你若不是能和我合得来又有甚么能留得住你呢,你担忧珍惜我的身子我也明白,可偶然候体贴则乱,莫要在人家失了分寸,她们不对那是她们的不对,我们做错了甚么别人不会来向你我扣问启事,只会说我是个没教养的!当时我们家又有甚么面子的吗!”
南卿希听了这话只是笑,“你也说了她不是我的亲舅母,却还要跟她计算如许多,我晓得你夙来是个谨慎的,你今儿说了这么多也不怕伤了舌头,这但是旁人家呢。”
南卿希微浅笑着,那手指戳了戳她的鬓角,轻声道:“你啊你,那里有长辈看长辈的事理,何况八姐姐不是来瞧了我们了吗?我们身处乱世,母亲也常说要减少家里的吃穿用度,你当这是家里不成,你便只挑旁人的错处,若真的提及来,错在前头的还是我们呢。”
朱大太太精力一振,当下便盘算了主张,说道:“不错,不错。可不能让她一个小女孩儿轻瞧了去,我们家想要出头固然还需依傍他们家,却也要不露形色才可。”
南卿希身材略好了些便常惦着“死便是生,生便是死”那八个字,又常望着那红线纸鸢痴痴出神。
南卿希点头道:“你可千万牢记,今后这些胡涂的负气话可别再说了,我不怪你,让旁人听了去定不轻饶你的!”红笺连连道是,她又说道:“如此甚好,昨儿听闻姨祖母偶感风寒我便让璎珞归去照顾了,你快替我梳洗了,我好去瞧瞧姨祖母可好些了。”
南卿希轻拍了拍她的背,笑说道:“别人待我们好那是交谊,我们得记取,十倍了偿才是,别人不待我们好那也是常情,我们又何必计算呢!”
红笺忙道:“女人除了在太夫人那边受过如许的气,谁还敢给女人气受,我是看不过眼,只是那朱大太太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她主持着中馈,便尽管摆谱,总要给女人神采瞧,难不成她还真真把本身当作女人的亲舅母了!”
朱大太太眼神中带着信赖,笑望着她,“你有甚么话直说无妨。”
“甚么?告病回籍了?”朱大太太摔了一个小盖钟儿。
朱大太太神情略微松弛了几分,思虑了半晌,又蓦地想起了一事儿,忙问道:“那,那封信差人送去真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