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长是非短的气音以后,一声微带振颤的浊音忽而划破深夜沉寂,似乳燕展翼,遥遥向明月奔去。
那扇遮住了人的面孔,只余一双眼睛,在这魅惑的夜色里回眸一顾。
鹿鸣宴中,世家所产生的各种事情既然瞒不过天下人的耳目,天然也瞒不过密宗的耳目。
浊酒入喉,喉中甘醇,腹生热气。
声音落下,风声响起。
言枕词:“我想扣问……”
他还未行动,只听“当啷”一道兵器齐齐出鞘声,无数人于黑夜中俄然呈现,神采冷肃,将言枕词与原音流包抄此中!
他并未回绝原音流的俄然的发起,顺手本身侧摘了片狭长的叶子,在手上掠过,放于唇间。
刹时,月暗花落,音碎剑起。
“哐当”声中,檀香洒了一地,外头传来密宗部众的声音:“释尊可有叮咛?”
言枕词肩不脱手不抬,只向后振出一道劲气。劲气似气掌,推着那壶酒落入言枕词手中,言枕词就势尝了一口。
原音流已放下了扇子,施施然站到一旁,袖手而笑:“此地就交给师父了,徒儿先歇息一会,有了成果再来叫我。”
无智缓缓展开双目,垂眸一顾:“言施主身为魔血,遭正道追杀,却堂皇现身密宗,不怕密宗奉盟杀令,格杀言施主吗?”
无智:“不过?”
原音流真的是吗?
原音流不说话,还是怜悯地瞅了自家师父一眼。
言枕词放下唇间叶子。
言枕词掂掂手中酒壶:“返来未见徒儿,为师还觉得徒儿被人掳走了呢。”
吹得还不错。
大庆王朝,剑宫,无量佛国,世家。
无智目送言枕词消逝面前,再待半晌,便自高座而下,回身来到大殿阁房。
一把无形的利刃于措不及防间狠狠刺入无智心中的伤口。
而后原音流倏然收势,以扇遮面,回身回眸。
这间空旷的大殿当中,九根金柱顶天登时,天顶彩绘灵动,天部统帅四方,赫赫战威;龙众身化龙王,穿云驾雾;乾达婆舞缎飞天,繁花绕身;紧那罗手捧乐器,歌来百鸟。
夜色悠悠,四周更温馨了,不知何时,连虫鸟的叫声也听不逼真。
有一本天书。频频现身,皆在混乱之地;现身之处,俱为混乱中间。
言枕词又问:“言某还想扣问,释尊可知天书安在?”
言枕词:“愿闻其详。”
原音流:“师父知我,我知师父。”
言枕词俄然笑道:“你真知我在想甚么?”
无智道:“若西楼无欲无求,不知西楼赶在言施主之前来密宗,又为何事?”
无智的双眸越见敞亮,敞亮当中,他的面庞只见慈悲圣慧:“哥哥同我说,‘如来成正觉,众生堕三途,现在统统因果皆美满。’”
言枕词不免道:“徒儿如此不时势事立于不败之地,公然不需修炼戋戋武学小道。”
原音流叹道:“只得一壶浊酒,没法入喉,贡献师父了。”
原音流:“自是如此。”
原音流想。
言枕词:“可有甚么好玩的?”
外头的声音远去了,无智定定看着原音流,再问:“一言令媛,西楼要我做何事?”
年幼的释尊正在铺着厚厚皮褥的高座之上闭目诵经。
好风好景好月好人,他忽起兴趣,因而几步向前,伸开折扇。
言枕词立于山下的一丛花圃当中,目光固然逗留于天空冷月,耳朵却始终谛听四周动静,直到一道熟谙的脚步声远远响起,他方才开口,话中带笑:“深更半夜,好徒儿去那里了?”
无智道:“无事,去吧。”
无智再道:“我知天书在密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