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继远仿佛一下子感慨起来,李小暖抿着茶,看着钱继远,又瞄了眼周景然和微微蹙着眉头的随云先生,悄悄拉了拉程恪,笑着说道:
李小暖低下头,抿嘴偷笑起来,这钱继远,也真是个言语刻薄的。随云先生喝了口茶,看着钱继远,打着哈哈笑道:
“钱先生这些话,倒让我想起畴前看过的一则条记来。”
小厮奉了茶上来,竹青忙上前两步 捧起托盘里的杯子,奉给了李小暖,李小暖接过杯子,递了一杯给程恪,再接过一杯,渐渐送到嘴边,仿佛品着茶,目光却看着钱继远,凝神听随云先生等人说着话。
青平在前头引着,世人也不再看那些灯笼上的诗词,径直往前面的大殿走去。
“抱朴、元晦。”
一行四人忙转头望去,随云先生扬动手,满面笑容的号召着周景然和程恪,往这边走过来,周景然和程恪忙迎了畴昔,程恪松开李小暖,和周景然一起长揖见着礼,
李小暖跟着程恪,温婉的浅笑着,一边跟在背面,细心看着那些灯笼上的诗词,一边不时的瞄着戴氏,戴氏全神灌输的存眷着周景然,亦步亦趋的跟着,唯恐错了半步去。
殿内三五成群,站满了文人学子,有的凝眉深思着;有的锁着眉头、一边念叨着,一边来回走动着;有的呆看着不晓得那里,仿佛想出了神;有的用手里的扇子在空中比划着,也不晓得在练字,还是在考虑字句;有的走到几前,提笔缓慢的写了几行字,又凝在了那边;也有的,闲闲的说着话,悠然的看着四周的热烈。
周景然和程恪说着闲话,看到写了字的红灯笼,就停下来看一看,批评两句,周景然连看了七八只灯笼,摇开端来,
“是一名前辈记本身做学问的条记,里头描述本身做学问的辛苦,和钱先生说得倒的些异曲同工之妙,另有首小词,写得极成心机。”
“传闻钱大人赏格令媛求一下阕,当真大手笔,不晓得求到合意的没有?”
“我在那诗词上头,最是无能,我生来痴顽,也就能做做学问的,可写不来诗填不了词。”
古萧恍过神来,忙笑着答道:
“诗词非常事,一字一句之间,无不要考虑百遍千遍,那令民气惊的字句,只要那一个,非找到不成,这诗词考虑起来,如病如痴,肝肠寸断,诗词,极乐事,亦是极苦事。”
周景然悄悄挑着眉梢,满眼笑意的看看程恪,又看看古萧,眼角余光瞄着李小暖,哈哈大笑起来,让着随云先生,一行人渐渐往里走去。
随云先生尽力咽了口里的茶水,悄悄咳了起来,周景然打量着钱继远,体贴的说道:
“先生。”
“我陪先生,另有慕贤兄……”
侍立在榻前的小厮仓猝上前,和钱继远低声禀报着,钱继远放动手里的宣纸,抬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走到大殿中间的周景然和随云先生,不情不肯的挪了挪,穿了鞋子,站起来长揖见着礼,
大殿前,没有挂供人留诗的大红灯笼,只是错落有致的挂着十来只写着各朝名诗名句的诗牌灯,光影间流转间,上百年的文才风骚散满了各处。
“你到了多大会儿了?看到甚么好诗好词没有?”
随云先生笑容满面的一手拉起一个,紧跟在随云先存亡后的古萧和唐慕贤上前半步,长揖到底,给周景然和程恪见了礼,笑着说着客气话。
大殿正中放着张高几,几上放着只五头烛台,敞亮的烛台下,堆着一堆金元宝,元宝上放着一块极其古朴的美玉,中间错落的放着十几把扶手椅,几十只鼓凳,靠东边放着张广大的矮榻,榻上铺着极新的秋香色织锦锻厚坐垫,在灯光泛着幽幽的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