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跟个妇人一样？”李小暖白了程恪一眼道，程恪急道：“这不是妇人不妇人的事，皇上从小就跟阿笨不对于，在阿笨和阿呆哥俩手上不晓得吃过多少亏，这也不能怪我们儿子，皇上从小就笨，从立了太子，他就惦记上我们囡囡了，我们囡囡还小，就是不小，也不能嫁给他如许的……他哪配得上我们闺女？这皇上即了位，我们倒鼓掌走了，把他们兄妹三人孤苦伶仃留在都城，我越想越不放心!”
程恪怔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先皇多年修行……他也看开了。”两人沉默了半晌，李小暖挪了挪，将头靠到程恪肩上，程恪伸手搂住她，李小暖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就在南边终老，象老祖宗那样，先皇待阿笨堪比亲子，阿笨是他教出来的，必不会虐待了这天下百姓，你别多想。”
都城汝南王府，新任汝南王程瑞风端坐在上首椅子上，右边扶手椅上，坐着奶名阿呆的程瑞林，程瑞林长相酷似李小暖，生得太好，稍稍显得少了几分豪气，比起哥哥，程瑞林这坐相就没法说了，侧着身子，一只脚蜷起蹬在椅子上，塌着肩膀，手里抓着把瓜子磕的节拍清楚，程瑞林中间坐着一身利落骑马装的囡囡，囡囡长的极似程恪，只一双眼睛象极了母亲，这会儿晃着脚，一对黑水银般的眸子镇静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阿谁。
俄然愣住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归去帮帮那俩小子，真论行军兵戈，他们还是历练少，我归去给他们压脚掠阵!”
“我是怕……”程恪话到嘴边又忙咽下，昂首看了眼门口，抬高声音道：“阿笨胆量大，你净教他那些甚么人道佛性的，他真做得出来!”
……
“嗯，也没有都好的事，总要艰巨几年。”
驿长和驿卒半张着嘴，一群呆鹅般看着妇人，天底下真有美成如许的人!就是天仙也比不上!
李小和缓程恪回到南边祖宅，没等安设下来，都城剧变的八百里快递就送进了府里，李小和缓程恪对着那份短短几行字的密报，齐齐叹了口气，把儿子教成如许，这算是教好了呢，还是没教好呢？
驿长看了半天，健壮油亮的大车来了一辆又一辆，不是装的东西，就是主子，车子来的太多，驿站里停不下，就结成阵停在驿站外，也不晓得这是哪位大人，就是个四品的堪合，可看这作派，哪象是四品官，起码是个一品，一品也没这个气势，看那几个婆子，那气度，跟那些诰命夫人不差甚么，另有这些长随，得有几百个吧，个个精干，看模样还都是练家子……
“那哪能，端赖你那眼泪水淹七军呢。”程瑞林吐着瓜子壳调侃道，囡囡白了他一眼道：“哼，如何啦？我就眼泪多，淹不了七军，也能把你淹了!”程瑞林忙抱拳过甚，以示告饶，囡囡又叮咛了一句，转过身，脚步轻松镇静的归去了。
“小的资质差，写不来文章。”驿长诚恳道，妇人和中年人对视了一眼笑道：“这越秀驿你管的不错，帐目清楚，房舍整齐洁净，前面还开了菜园，种菜养鸡，摒挡的很好。”
“是!”驿长又咽了口口水，腰却直了直道：“我们李家是秀州郡望，不但是下里镇李家，这二十年里头，我们李家出过一个榜眼，三十一个进士，就是越州的古家，也没我们李家出的进士多，当今汝南王妃，也是我们李家的女人。”
坐在劈面的千月皱着眉头看着程瑞林，再看看程瑞风，又看看囡囡，悄悄叹了口气，汝南王府的这三个孩子，个个矗立独行，没一个好惹的，也是，有那样的爹，那样的娘，想不矗立独行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