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不必拘束,本王与谢伯爷也算熟人了。”见内里梁靖越走越近,永王只好先放她走。
玉嬛感觉本身的确是个被人骗着玩的小傻子。
这个臭骗子。
这般轻飘飘揭过,玉嬛愈发迷惑,不知他特地召见是想做甚么,只能恭敬垂手站着。
武安侯府梁元绍的二公子,梁章他哥,魏州城里让人如雷贯耳的梁靖!
这话里,多少藏着可惜的意义。
这笑靥曾翻来覆去,在心头挥之不去,现在瞧着,梁章仍觉一阵恍然。
梁章当即便笑了,“你说他呀,那必定熟谙。”
曳地的裙角被她悄悄提着,疾步行走时如云翻滚,石榴几近跟不上她的脚步,在前面小跑,“女人你慢点,留意脚下,把稳别摔着……”
玉嬛抿着唇笑了下。
永王不自发地皱了皱眉,他当然正视武安侯府,对跟太子订交甚密的梁靖却有点隔阂。
这傻女人,知不晓得里头那人是条藏着信子的毒蛇?
宿世一面之缘,她铁了心留在永王身边,直言回绝他的美意,那样长久的会晤,当然摸不清相互心性。这回他抢先打乱永王的图谋,在谢府跟她相处月余,和谐敦睦,算是看到了她七分脾气。成果短短几日没见,她就又到了永王跟前!
出了抱厦没走几步,劈面却看到一张熟谙的脸——
玉嬛游移了下,回身指着抱厦,“刚才有人去拜见永王殿下,那位的身份,你晓得吗?”
玉嬛虽觉永王生得都雅,但两回见面,永王那过于靠近体贴的举止却总叫民气里不结壮,巴不得他放人,当即拜谢辞职。
一全部后晌,玉嬛都心不在焉,脑海里晃来晃去满是梁靖的影子。
先前还跟她讲茂州风景,害得她信觉得真。
剑眉修目,艰精深然,肥胖的表面带出几分清冷,宽肩劲腰英姿勃发,身上一袭茶色锦衣质地绝佳,头顶上乌金冠束发,更见精力抖擞,不是曾客居府里养伤的晏平是谁?
她美意救下的,竟是这么一条白眼狼?
“殿下有事召见才去了一趟。对了,上回那份碑文的银钱,我按当初你出的代价叫人送到府上,想必已送到了?”
比起在府里时的娇憨率性,她这会儿端倪收敛,反而有委宛内秀之姿。
玉嬛身份特别,他伶仃召见招揽,只能是见色起意的姿势,见梁靖远了望向这边,便顺手在玉嬛发间碰了碰,道:“女人来得急,头上落了东西都不晓得。”
梁章随她所指看向抱厦,树枝游廊挡着看不清,又往近处走,借着敞开的窗扇往里瞧。
永王眼底浮起笑意,目光从脸颊挪到脖颈,最后落在她颈间红线。随口又问道:“听闻谢女人爱随令尊游山玩水,这魏州城外的景色,怕是很熟吧?”见玉嬛懵然点头,便道:“本王成心过些天……”
这风景煞得……实在糟心!
隔着一带树影,里头永王端坐在椅中,中间那人站着,身姿矗立。
一刹时,有种酸溜溜的感受涌上心头。
梁靖下认识地想,难不成她又被永王那副皮郛给利诱了?
她气鼓鼓地瞪着衣裳,恨不得拿目光在上面烧出一堆破洞来,又叮咛,“石榴,拿承担来!”待承担拿来,将那两件衣服丢出来,包好了挂在门口的梁上,而后叫人锁了屋门。
他回过甚来,神情里竟有点与有荣焉的味道。
玉嬛的确想咬牙顿脚,偏巧身在梁老夫人的宴席上,还不能透露,只能强行按捺。
梁章目送她分开,在树下站了半晌,才叹口气走了。
他竟然装不熟谙?劈面撞见,相互面貌都看得清楚,他竟装不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