伉俪俩虽不知那晏平的秘闻,但看平日行事,却不像宵小之辈。且他生得边幅出众、身姿磊落,言语辞吐皆似进退有度,多少有些好感。
梁靖眼底的精光转眼即逝, 将剥好的栗子塞进嘴里, 神情是惯常的冷僻,不觉得意似的, “厥后又睡着了。”
谢鸿比来宦途不利,被太子一系盯着打压,朝堂上波谲云诡,太子虽瞧着宽和温厚,但能稳居东宫的人,哪会是心善手软的菩萨?他周遭那些个谋臣属官,更不是省油的灯,瞅准谢鸿没能反击,谁晓得会不会踩得更狠。
“睡着了啊……”玉嬛稍觉绝望。
“都城那边呢?”
“永王会在半月厥后这边督查军防,皇上已经允了,就等解缆。”
玉嬛便蹙眉沉吟,想请梁靖帮手留意,又怕他伤势未愈,这要求会冒昧。何况府里若真遇见费事,也该自家想体例,不能总希冀旁人。嘴里是甜糯的栗子,内心冷静策画着,细嫩的手指扣着瓷碟,等剥好的栗子落下来便拈着送进嘴里。
玉嬛心中一紧, 赶紧诘问道:“那厥后呢?有没有出去看到是甚么人?”
梁靖的另一颗栗子剥好,抬眉见她无精打采的,唇角微动,递到她跟前的小瓷碟里。
桌上的粽子香气四溢,许婆婆发觉梁靖并非歹人后,也松弛了很多。
感受意犹未尽,还想再吃呢,玉嬛冷静舔了舔唇。
冯氏想着苦衷入迷,玉嬛却已续道:“今早我说的事,娘还记得吗?刚才我问晏大哥,他说夜里也闻声了动静。”
现在玉嬛提起,冯氏倒想起来了,那晏平流浪至此,先前伤重衰弱,走路都艰巨,现在既然捡起宝剑,莫非是已经生出了告别的意义?
见了玉嬛,便笑着招手叫她,“小满,过来瞧瞧这香囊,模样喜好吗?”
屋门紧掩,丫环们觉得梁靖在安息,都跑到院里凑热烈,无人打搅。
一条性命换这般好处,永王岂会等闲错过?
“就是……我闻声屋顶上瓦片响了,如果院里的猫, 不会有那种动静, 应当是屋顶有人。并且没多久, 还闻声刀剑的声音。只是厥后又温馨了, 想着晏大哥技艺出众, 不晓得有没有闻声甚么?”
端五邻近,府里各处都在筹办粽子、雄黄酒和菖蒲等物,幼年的女人们在端五要佩带放着朱砂、香药、雄黄的香囊,能驱虫辟邪。玉嬛的香囊向来都是冯氏亲身做的,本年也不例外。
昨晚四更恰是刺客潜入谢府,被他探明企图后摈除重伤的时候。彼时阖府高低无知无觉, 没想到她却闻声了动静。
“嗯,千真万确!”
她内心猜疑忐忑,吵嘴清楚的眼睛水灵灵的, 一错不错地盯着梁靖。
当然看到了,并且是他暗藏在暗夜守株待兔, 将那企图突入谢鸿佳耦房间的刺客重伤捉到手里,这会儿应当有人在用酷刑审判, 逼问主使。
梁靖觑她一眼,拨着衣袖, 淡声道:“仿佛闻声了点。”
出了客院,玉嬛便直奔冯氏平常爱乘凉闲坐的后院凉亭。
遂贴在冯氏身边,软声笑道:“当然喜好,娘亲做的我都喜好。”
两人也不说话,梁靖靠在椅背,苗条的腿一屈一伸,剥的栗子少半本身吃掉,大半放在玉嬛跟前的碟子。
“瞧着比明天好了些,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擦剑呢。”
温热的呼吸落在脸颊,那双清冷通俗的眼眸似藏了千山万水。
“去客院了,找晏大哥。”
谢鸿虽出身淮南世家,却也只是个读书入仕的文官,本身不会武功,府里那些护院又本拥有限,遂命令让护院惊醒,托人从魏州城请了几位镖师帮手守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