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没头没脑。”玉嬛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
上头写得简练,说克日城中哄传之事,已有端倪,永王明察秋毫铁面无情,正犯在灾害逃,但此中另有隐情,只因秦府封闭周到,难以通报动静。若秦春罗另有救援之心,请她明日往宏恩寺相会,牢记勿令外人晓得,亦须瞒着秦夫人,免得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秦骁被关押后,永王虽安排了侍卫扼守秦家宅邸,防备的倒是能够强抢秦家女眷的太子人手,对后门上每日送蔬菜、挑粪桶的下人甚少留意,安插人手递信并驳诘事。
永王甚有耐烦, 在狱中渐渐地审,渐渐地磨,数日以后, 终究撬开秦骁的嘴, 承认他之前曾跟东宫有过来往, 不过当时他被酷刑折磨得几近昏倒, 透露了这点动静后便人事不知。永王叫伴随审判的官员记下,留待秦骁醒了再审。
蓦地瞧见梁章的信,便如溺水之人瞧见岸边横过来的树干,哪能不死命抓紧?
“嗯。有体例让她出来吗?”
玉嬛想着秦春罗平日行事和脾气,唇角垂垂翘起,扬声叫石榴出去。
蝇头小楷挥于笔端,却不是女儿家的清秀灵动,而是——
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对梁章的笔迹如此熟稔,还满口的小混蛋,看来积怨不浅。
随即,动静便递到了梁靖跟前。
梁靖看着那笔迹,不自发地眉头微皱。那笔迹他熟谙,跟三弟梁章寄来的家书类似,边塞参军时离家千里,每一封家书他都熟记于心,三弟书法上的他进益也都晓得。玉嬛那笔迹跟梁章的有八分类似,只是女儿家毕竟不及梁章率性恶劣,不见锋芒张扬。
这场审判并未在密室,永王成心审给人看,在场的人手稠浊。
清丰府都尉?可不就是那带人刺杀她百口的秦骁嘛!
万一动静太大被人发觉,梁章这点美意便得灰飞烟灭,她赌不起。
梁靖听罢,眸色微沉,眼底浮起寒意。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秉公办案的姿势,毕竟是藏不住狐狸尾巴,要把脏水往东宫泼,想必不出几日,秦骁便能架不住酷刑,招认出东宫太子来。
再一瞧信尾的叮咛,想想那位以照拂之名陪在母切身边的陌生女人,也撤销了跟秦夫人筹议的动机——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操心。”
“会!”
是吗?梁靖接过信纸,再读一遍。
客院里诸事齐备,笔墨纸砚也不例外。
永王殿下亲身查案,挨个提审了当日活捉的刺客和秦骁, 铁证如山, 秦骁也无从狡赖,那张铁铸般的嘴在严严实实封了半月后, 总算肯伸开,承认当日的罪过。这以后, 便是更毒手的题目了——
一碗汤喝完,公然滋味甚好,梁靖吃得心对劲足,又随口问道:“清丰府都尉府上的人,你有熟谙的吗?”
玉嬛目光一顿,唇边本来嘲弄的笑也渐而严厉,朝石榴递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便坐到梁靖劈面,“自从秦骁下了监狱,他府上便被人把守,现在永王殿下接办,更是防备得短长,想动粗是必定不可的,只能设法让她偷溜出来。”
她倒是考虑得全面,虽借了梁章的名,却没存栽赃的心机。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永王派人在谢府四周探查真假,陈九天然不会毫无发觉, 悉数报到梁靖跟前。
刺客们收了银钱受命办事,对背后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 此事只能盯着秦骁一人。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