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探听秘闻了。
冯氏看他面露戚色,便轻拍他手背,“你也别愁。那梁靖能寒舍都城的安闲去军中历练,想必是个有主意的人。等他返来尝尝态度,再筹议这事也不迟。再说,这事儿终须问问小满的意义。”
因韩太师与武安侯是好友,她满月的时候,两位白叟家便给她和梁靖定了亲。只是彼时韩家正在风口浪尖,几处被震惊好处的世家死死盯着,必欲斩草除根,谢鸿便没张扬。
怕丫环们偷懒,后晌还特地畴昔漫步一圈,叮咛世人务必经心顾问。
谢鸿点头,将手里的药方递回给郎中,笑了笑,“郎中说伤势颇重,外伤在其次,只是失了血,须好生静养,药已有人去抓了,你尽管放心。不过——你重伤成那样,实在叫民气惊。魏州城里比来风平浪静,也没传闻过有甚么贼人出没,不知你是……”
灯烛暗淡,罗帐半卷,冯氏才盥洗罢,满头青丝拢在胸前,背靠缎面软枕。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这么客气。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闻声开门的动静,玉嬛忙搁了笔,快步走到跟前,含笑撒娇,“娘!”
谢鸿伉俪俩膝下只要个儿子,现在在国子监读书,这些年都是拿玉嬛当女儿心疼的。客岁玉嬛跟谢鸿回了趟淮南,因她生得貌美出挑,比府里几位堂姐妹都都雅,谢老太爷便成心将她送入宫中,给谢家添个助力。
梁靖还在内里昏睡,面色仍旧惨白。
不知是被那身骇人的鲜血以毒攻毒地破了迷障,还是宏恩寺那安然符果然有效,她那恶梦也轻了很多,起码不再半夜三番五次地惊醒,只是内心还是空荡荡的,不太结壮。
冯氏未料会有如许的事,甚为不测,来不及安息,便往客院走,打发人去请谢鸿。
梁靖就此在谢家住下,玉嬛也松了口气。
冯氏摇了点头,“不是那么回事。梁靖也快了,我传闻二房的薛夫人中意沈家那位女人,沈家也成心跟侯府攀亲,就等梁靖返来定下婚事,两边算是门当户对,大家都感觉是好婚事。我们小满这婚约又……你如何筹算的?”
不过毕竟是甚少会面的陌生人, 他对谢鸿佳耦的秘闻知之未几,且事涉朝堂之斗, 他背后又牵涉着府中百余人丁,草率不得, 还需多处些光阴,暗中察看,揣摩心性。是以途中探查永王秘闻受了点伤后,便将那三分伤势装成九分,倒在谢家的瓢泼大雨的后院里。
他执意不肯,谢老太爷倒是生了气,感觉谢鸿不为家属着想,这回谢鸿被太子打压,便听任不管——看那意义,是想叫谢鸿认清情势,跟家属服软,交出玉嬛的。
太子即位后故意打压世家,韩太师便极力帮手,何如世家势大,终是功败垂成。
现在黄粱梦醒,旧事血淋淋的印刻在脑海,他想窜改,便须救下谢鸿和玉嬛。
“被我甩开,走远了。”梁靖顿了一瞬,弥补道:“若尊府不便利,我……这就分开。”他身材虽受了重伤,薄弱衣衫下健硕的胸膛却表面清楚,宽肩劲腰,手臂有力,咬着牙使极力量,还真就摇摇摆晃地半坐起来,筹算带着浑身的伤告别似的。
玉嬛对着她洞若观火的目光,垂垂心虚。
客院里门扇紧掩,玉嬛也没张扬,只叫石榴带人守着。等谢鸿出来,石榴忙在前打帘,引入客房。
——既能摸摸秘闻, 也可就近庇护, 寻机反击永王。
长长的一番话,说得冯氏脸上也添了悲色,沉默半晌,才道:“那案子翻不了吗?”
这边玉嬛为梁靖的伤势和那恶梦担忧,谢鸿那边,头疼的倒是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