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讯断,正合梁靖情意。
风卷着湖面的水汽拂来,永王言谈暖和,令人如沐东风。
而受命回京叨教太子旨意的陈九,也悄悄潜回了魏州。
息园原是武安侯府的别苑,后随梁玉琼陪嫁永王府,沾了皇家的边,便决计补葺过。
“是么。”永王斟了酒,停杯不举,只将谢鸿打量。
半晌后,才俄然笑了下,“不必严峻,本王只是随口一问。”目光倒是超出谢鸿,落在玉嬛安息的客舍那边,想着那娇媚柔旖的小美人,眸色微深。
诸般猜想涌入脑海,谢鸿直觉不妙。
因秦骁的很多供词尚未查实,梁靖肩上担子不轻,也没能抽出空去谢家端庄拜访,尽管借了拜访师友的名头,忙着深挖蛛丝马迹,连续网罗证据。
他的手中是斟满的酒杯,送到鼻端闻了闻,香味不算醇厚绵长,乃至略嫌寡淡,但是只消入喉,那辛烈味道便能烧入腹中——那是他在军中最爱喝的酒,陪着他疆场挞伐,取过万千敌军的性命。
“承蒙殿下高看,”谢鸿拱手,亦含笑道:“先前下官的案子给殿下添了很多费事,本该下官设席伸谢,现在却要殿下劳心,实在忸捏。”
遂跟陈九分拨了前面的事,借着骑马游猎的机遇,去了趟秦骁地点的清丰府。
“旁人哪有这福分?”管事引着谢家人出来,便叫人关了园门。
谢鸿甚为不测,穿过门前那片森森翠竹,周遭鸟啼风吟,异化着模糊随风传来的琵琶之音。园中屋宇错落,山石花木相间,绕过数重回廊,是一方引河水而成的小湖,中间是座堆出的岛,上头嘉木繁荫,绿暗红稀。
这成果看着顺理成章,但真摆到跟前,却还是让人感觉不结壮,那里不对劲似的。
恰是傍晚,魏州城一座酒楼不起眼的雅间里,梁靖靠窗而坐,内里一棵老槐葳蕤浓绿。
梁靖悄悄站了半晌, 走到跟前,见屋门的铜锁安稳, 便翻窗而入。
梁靖看了半晌,皱了皱眉, 深沉的眼底却掠过笑意。
“谢大人来得果然定时,快往这边请。”说着,躬身带路,满面笑容。
临水曲廊蜿蜒,亭榭翼然。
园子坐落在山脚,依着山势伸展而上,门前是蜿蜒而过的丽金河。这一带河槽宽广,阵势平坦,河水流得也陡峭,水波粼粼间长着几丛芦苇,有野鸭出没。
月光柔亮, 他磨墨铺纸, 写了个简短的纸条, 而后翻窗出去,放在承担里,暴露点纸条的陈迹。
谢鸿原觉得永王设席,会请魏州城很多高门前去,岂知马车停稳了掀帘一看,息园外温馨空荡,除了门房几位老仆,竟不见半个旁人身影?离商定的时候只剩了一炷香的工夫,按理来宾也都该来了,如此冷僻,莫不是永王只请了他一家?
“……秦骁官居四品,刺杀的又是谢家的人,事关严峻,皇上必会亲身过问。若秦骁立马反口,永王现在就在魏州,定会毁了很多证据,到时就算案子审结,有两位贵妃在,皇上一定不会狐疑。殿下的意义是按您的筹算,顺水推舟。”
……
动静递到谢家,谢鸿沉默不语,玉嬛也是满头雾水。
次日玉嬛从后院散心返来,顺道畴昔瞅了瞅,一眼便见到素白纸笺。
看来她是活力了, 不然以她这般待嫁的年纪,哪会做这般老练无聊的泄愤之事?
成果到息园外时,一家人却面面相觑,甚为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