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不甘,沈柔华却能从刚才那几箭看出深浅,自知不敌季文鸳,哪会再找不痛快?
秦骁虽是个粗暴的武将,跟谢鸿却没过节,宦海上偶尔遇见,也都客气有礼。谁知教出个女儿,倒是这般爱挑刺谋事,不知是小女人脾气使然,还是受了爹娘的影响。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操心。”
玉嬛见好就收,不想闹得太丢脸,跟沈柔华也结下梁子,同季文鸳换个眼色,便将箭支放了归去,“投壶在哪儿都能玩,这一带的风景却不是不时能见着的,过了这几日花圃可就没那么都雅了。传闻沈女人最懂这些,带着我们逛逛吗?”
冯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那些在谢府四周鬼鬼祟祟刺探的人,竟是秦骁派来的?
玉嬛目光一顿,唇边本来嘲弄的笑也渐而严厉,朝石榴递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便坐到梁靖劈面,“自从秦骁下了监狱,他府上便被人把守,现在永王殿下接办,更是防备得短长,想动粗是必定不可的,只能设法让她偷溜出来。”
秦春罗脸上已然露了对劲之色,就等季文鸳投偏落败。
玉嬛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嗯,是秦春罗找费事,文鸳帮我找回场子。”
秦春罗气结。
清丰府折冲都尉,秦骁。
现在恰是永王查案的关头时候,秦骁又是死鸭子嘴硬的关键地点,玉嬛感觉这题目大有来头,当即点头,“当然有,他女儿跟我同龄,每回出去都能碰到,渊源不浅呢。如何,晏大哥找她有事?”
筹议摸索的语气,仿佛是赶鸭子上架底气不敷,怕输了丢人。
玉嬛勉为其难,“那……好吧。”
她晓得老友深藏不露的秘闻,既然激将,必是成心给秦春罗经验。
玉嬛不太想跟秦春罗胶葛,淡然抬眉,“没兴趣。”
这话激起了秦春罗的好胜之心,哪怕刚才只是寻个借口讽刺,这会儿也不得不接招。遂嗤笑了下,“好大的口气嘛,畴昔比比看!”
梁靖看了两遍,才皱眉道:“就这封没头没脑的信?”
清丰府都尉?可不就是那带人刺杀她百口的秦骁嘛!
“又是甚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等候的神情。
“你有体例?”
魏州城繁华热烈,两条长街横贯全城,门路修得宽广整齐,可容三四辆马车齐头并进。
“谢女人——”挺熟谙的声音, 带着一如既往的刁恶语气,“好巧啊。”
刺客们收了银钱受命办事,对背后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此事只能盯着秦骁一人。
她的面貌生得不错, 父亲秦骁是正四品的折冲都尉,伯父又是魏州驰名的富商富商,有钱有权。魏州城常有宴席,少年男女们也能借机会面,她本就贪慕梁家权势,见年纪相若的梁章翩翩少年风韵出众,芳心暗许。
这话就尽是尖刺了。
“传闻别苑里你跟人比投壶,还赢了?”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玉嬛闲时爱吃小食蜜饯,在魏州那两年,几近将合口味的店铺逛了个遍。
上头写得简练,说克日城中哄传之事,已有端倪,永王明察秋毫铁面无情,正犯在灾害逃,但此中另有隐情,只因秦府封闭周到,难以通报动静。若秦春罗另有救援之心,请她明日往宏恩寺相会,牢记勿令外人晓得,亦须瞒着秦夫人,免得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客院里,梁靖现在正闭门坐在罗汉床上,端倪冷沉。
玉嬛小事上不爱争闲气,加上父亲处境艰巨,不太想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