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信刚被抽走,那快马加鞭一起赶来的兵士便如松了线的鹞子,“啪――”的便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已是累到了极致。
穿戴厚厚冬衣的宫人们早已拿着扫帚,端着一桶热水,一边打扫路边堆积的雪,一边舀起一瓢热水来将雪熔化掉。
眼看着灵宝在那儿急的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时,建恒帝的目光中已尽是冰冷的寒意。
“辽东八百里急递!”
本来老祖宗的端方,宫城的城门自夜里亥时落锁,于第二日的卯时才开锁,其间是不答应任何人随便出入的。但事急从权,当碰到统统极其危急首要的事时,如此的端方又不免迟误时候,因此从太祖之时便又于这南门处开了一个只能递急信的小门,守在此门处的官员只卖力向天子递送急递,若私行窥测急递内容,立斩无赦。
天子迷蒙而不耐的声音蓦地响起,使得灵宝的心不由跳了一下,咽了咽唾沫这才更加恭敬道:“打搅陛下,奴婢极刑――”
“嗯。”
建恒帝蓦地沉下,冰冷而可怖的声音让灵宝微微一震,随即便更加谨慎道:“回陛下,南门的官员说,人还在南门外等待――”
殿内只沉寂了一瞬,随即灵宝便听得天子蓦地坐起的声音,而下一刻,着明黄寝衣的建恒帝已然连外衫都来不及披,便趿着鞋子懵然翻开帐幔走了出来,几近是一把从灵宝手中抽走了急递。
“给朕将人带来!”
灵宝闻此,当即感激的差点没将泪挤出来,赶紧道:“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
话还未说尽,人已经跑远。
话一说完,灵宝已然排闼走了出来,殿门随即被重重阖上,而门外的内侍赶紧恭敬地请那官员去了偏房服侍着。
就在此时,紧闭的南门外垂垂响起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守在门后的侍卫微微顿了顿,凝神听了听,随即便听得马的嘶鸣声已然停在了门外。
想到此,灵宝紧皱的眉微微松了几分,随即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隔着最后一道帐幔,寂然停下,声音极小的摸索道:“陛下,陛下?”
按着祖宗的端方,还未到卯时,这宫门便不得开,现在天子倒是叫他将人带来。
此时一阵北风吹来,可谓是滴水成冰。甬道两旁雕镂的石座上燃着烛火,微微摇摆着轻纱普通和顺的影子。
待那官员近身时,便能看到他全然被汗浸湿的朝服,听到这严峻而当真的声音,灵宝当即走下台阶去,谨慎翼翼地双手将信接过,这才低声问道:“送信的人呢。”
这一次,看来又是一场血洗了。46
“辽东八百里急递,请灵公公代为呈奏!”
冯唯扶着建恒帝前去换衣,当目光落到建恒帝手中紧紧捏的急递时,唇角出现全然不能发觉的弧度。
走进殿内,便是烘然的热意,裹挟着龙涎香的味道袭来。灵宝加快了脚步朝着建恒帝的寝殿走去。
以是这些日子以来,建恒帝更多都留在了乾清宫安寝,后宫已是有一个多月未踏足了。
信封扯开的声声响起,跪着低头的灵宝看到被撕下的纸屑悠悠如雪花般落到地毯上,信纸被展开的声音垂垂随之传来。
灵宝一边下跪,一边双手将急递奉到额前低眉道:“陛下,辽东八百里急递从南门传来了。”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