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子身边跪地叩首,分外诚心的少年,郭太后只感觉是虚假的惺惺作态,因此嗤然道:“不必了,本日哀家有性命之虞时,在皇长孙的眼里却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看来哀家也不必在这慈宁宫坐着了,哀家已然让他们清算好了东西,本日连夜,哀家还是赶去先帝的皇陵,陪着先帝好了。”
不过,他倒是替阿译娶了一个机警的孩子。
四周世人闻声,都不敢等闲答话,冷静地将头埋下,只作听不到的模样。
建恒帝眸中微微沉吟,随即垂垂和缓开来,唇角也不由勾起一丝讽刺来。他的这位母后当真是坐不住了,的确,眼看着本身族人的职位更加不稳,那里放心的下来。
人老了,孔孟之道看多了,便只看得清天理孝道,看不清是非曲直了。
现在元皇后犯了旧疾,东宫太子的病又重了几分,趁着宁贵妃去祈福,阿译出宫代他郊野巡营的时候,想先发制人,措置了将来的长孙妃?
当屋内沉寂下来,宁贵妃走至榻前,命人搬来了锦杌坐下,看着榻上的少女,眸中尽是担忧,倒是沉默不语。
建恒帝一行出去,看到的便是躺在那儿,愤而有力的郭太后,当建恒帝的目光扫向地上那具尸身,并未多问,只上前拱手道:“儿臣请母后安。”
慈宁宫内一片死寂,看着那具垂垂冰冷而生硬的尸身,四周奉养的人都有些瘆人,连眼睛都不敢朝那方挪,不是他们怯懦,实在是那死状过分可怖,即便不看,一股子浸骨的冷意也将他们死死的包裹着。
“太后息怒。”
恰在此时,内里却响起了内侍低垂而起的声音。
冯唯微微一愣,看面前的萧译分外当真,也不敢多担搁,赶紧回声出来了。
话还未说完,建恒帝眸中微微一怔,端倪间更紧了几分,萧译倒是迅疾道:“厥后顾阁老的长孙女也中了毒,但此毒毒性不强,于性命无忧。”
本来奉养在殿内的冯唯看到门口有个小内侍微微探头,微微侧首看了眼正与内阁商讨国政的建恒帝,冯唯微微点头,谨慎翼翼地退了出去,当看到殿外等待的萧译,冯唯当即上前拱手。
现在倒是被郭氏一族顶在前面,做了个胡涂的挡箭牌。
上座的郭太后现在也是既冷沉又不耐道:“为何徐太医还未召来?”
出门间碰到了疾步出去的萧译,严惟章一行拱手施礼,萧译也回之以礼,当看到顾正德时,微微踌躇了一下,还是未当着世人说出甚么,擦身而入。
“冯唯!”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