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耸的声音蓦地在殿内响起,谢昀手中微顿,昭懋转眼看畴昔,只见一个侍婢蓦地吃紧的走出去,使得其不悦的皱眉道:“何事这般吃紧慌慌。”
有如此多的证人作证,她不信天子会听他们那些外戚的话,以为她这个长姐决计谗谄。
“给本宫换衣。”
更何况,现在在她府中的,除了谢昀皆是她部下的言官文人,而薛原虽不是,她却早看出薛原与谢昀的干系并不好。
“平懿的婚事,本宫尚还未与他们算上这一笔账,现在竟连本宫的事他们也要插上一手,当真觉得本宫沉寂了这些年,便要任由他们玩弄。”
德恭手中微微一顿,手中更加谨慎地替昭懋系着裙带,声音抬高的摸索道:“公主的意义,这是――东宫的意义。”
以是纠其成果,他们能做的,除了强自压下去,别无他法。
她要看看,失了天子的信赖,他们这个太子之位,又还能坐多久?她东宫,又能护着谢家,顾家多久?
说着昭懋微微偏首看了眼德恭,德恭忙会心肠凑过来,听到昭懋微微的私语,随即眸中微微一震。
从她做这一件事起,她便从未害怕过,因为她很体味他的这个弟弟,只要避开了皇权,避开了鼎祚,建恒帝对她的信赖便不会消逝。
莫说本日这事未成,即便成了,她不信谢昀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更不信顾家和谢家会将这件事明白日下。
正因为这一段段旁人无从了解的经历,当今的建恒帝才会越来越孤冷,才会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也正因为如此,建恒帝对她这个长姐也会越来越信赖与感激。
昭懋猜疑出声,那侍婢忙又道:“是御前服侍的冯督主。”
既然东宫是绊脚石,那么,她先从东宫动手好了。
被掷在地上的酒盏弹跳了两下,这才稳稳落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面上,内里的酒液洒了一地,看起来满地狼籍。
到时候,在言官们的口诛笔伐之下,便是连谢家也是接受不住的,至于那些百年世家礼节也都成了讽刺与笑话。
“哐当――”
天子召令一下,便得敏捷赶畴昔。昭懋心中虽不忿,却也不得不强忍下去,看似是在笑,可那笑却涓滴未达眼底。
谢家又如何?毕竟只是被他萧家踩在脚下的臣子罢了,她倒要看看,走到最后,天子向着的究竟是她这个独一的姐姐,还是他们这一群没有涓滴血缘的外人。
一旦事情闹开了,本日在坐这么多双眼睛皆能够替她作证,只要他们张嘴,反咬谢家宗子一句酒后乱性,世人也不会去思疑,而她只用将被下了药的谢昀与她府中的一群舞姬搁在一屋内,如此,只怕今后在旁人眼中,谢昀再风景月霁,也不过成了她公主府的裙下之臣罢了。
昭懋捏着酒盏的手微微一紧,余光中看到劈面的谢昀,不由生出几分怒意来。
“乱叫甚么?这般不懂端方的人,还留着做甚么?”
现在的谢家看似风景,实在不过是在风雨中勉强前行的老船罢了,若没有联婚的维系,一旦失了萧家的庇护,臣就是臣,君要臣死,便是偌大一个谢家也活不畴昔。
昭懋冷眼扫畴昔,射地德恭身子不由有些发僵。
突然的声音惊得那侍婢忍不住惊叫出声,而一旁的德恭也是唬了一跳,却还是强自忍住了,昭懋一双眸子阴鸷的扫向那扰了她功德的侍婢,固然并非她之错,却也搅的她一肚子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