醅碧点了点头,上前谨慎扶着顾砚龄去了睡榻上,服侍顾砚龄躺下,铺好了被子,这才取下挂钩上的床帐,将床帐悄悄掖在床褥下,轻声熄了外间的灯,悄悄退了出去。
顾砚龄微微点颌,再落一子。
怪道早睡夙起的女人本日半夜还未睡,还叫绛朱偷偷去后门等着,莫非,女人等的就是灵芝?
顾砚龄目光灼灼的看着灵芝,端倪更加严厉,凛然。
“女人。”
“二太太――”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笑:“天然猜不出是甚么,但绝对不是甚么好东西。”
“你错了。”
顾砚龄打断了醅碧的话,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盒中,转头看向醅碧二人,语气当真了下来。
“哥哥对你是有豪情的。”
才十二岁的大女人,接受的,倒是太多了,而这看似安静的定国府,波谲云诡也太多了。
“醅碧,你记着。”
说完,顾砚龄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捡进棋盒中。
绛朱当即眸中一亮,明白了甚么,但随即又微微皱眉道:“那何不将谗谄之物抛弃便是,为何要这般饶了个圈。”
“你说。”
正揣摩间,珠帘悄悄翻开,披着深色大氅的灵芝轻声走了出去,放下兜帽,恭敬地给顾砚龄行了礼。
灵芝晓得,顾砚龄的话是对的,多年下来,俞氏做戏太好,好的叫涵哥儿对俞氏也有了母子的亲情了。
顾砚龄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冷酷:“或者说二房,非你们面前所见到那般简朴,今后遇着二房,你们都要谨慎些。”
见面前的灵芝微微有所动,顾砚龄垂下眼眸,“啪”落下一子道:“昨日若不那般,你若真出了事,哥哥只怕更不能接管了。”
“这件事,我会想体例,你,莫要再被搅出去。”
顾砚龄闻言唇边微浮,随即拾起一子道:“你莫忘了,宋偃但是替我们盯着绥荣院的。”
顾砚龄低颌“嗯”了一声,而下一刻,灵芝倒是直直跪了下去,以额抵地,当真地给顾砚龄下了一礼。
约莫过了一刻钟,便听得脚步轻敛,绛朱悄悄走了出去,小声凑到顾砚龄耳畔道:“女人,灵芝姐姐来了。”
“求长女人帮帮钰哥儿,当初姨娘死的冤――”
顾砚龄唇角微勾,抬开端来看着绛朱道:“一个计不成,便会再生一计,与其要这般没日没夜的防着,倒不如将计就计,请君入瓮,逼着二婶承认了灵芝妾室的身份,正端庄经的成了兰幽院大哥的人,虽是妾室,但,到底也是半个主子,二婶要再想撤除灵芝,便没那么光亮正大了。”
“将来,你只怕更要谨慎了。”
“只是,奴婢毕竟是骗了涵哥儿――”
待走到内里,昂首望了望喧闹的银月,醅碧和绛朱不由有些伤感。
“帮你便是帮哥哥,你无需谢我。”
醅碧压下心底的迷惑,垂转头去,持续动手中的绣活。
待送走了灵芝,再掀帘回屋的醅碧和绛朱已是平静下来,可神情清楚是满心的迷惑。
顾砚龄淡淡地点了点头,纵观了棋局,不紧不慢道:“前些日子宋偃悄悄来报,说常嬷嬷行动有些奇特,与兰幽院的一个丫头走的有些频繁。”
顾砚龄点了点颌,百无聊赖的捻起一枚白子摩挲在拇指与食指间,不紧不慢道:“昨儿夜里的事,你也无需揣摩着将本相奉告哥哥了,就让他觉得是丫头们之间的嫉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