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北镇抚司要人,可从不提早去府上奉告,这便如两军对峙之时,赵大人您若向偷袭敌营,莫非还要事前鸣金三声?”
几近是同时,冷锋出鞘的声音齐齐响起,不管是院内,还是院外,重重包抄的官兵都将寒光微闪的刀紧紧握在手中,直直对向韩振。
“韩大人?”
看到赵文靖如此悠然做派,韩振唇角微勾,随即不紧不慢道:“韩振奉陛下密令,暗查吴江大堤决堤一事,赵大人不晓得?”
赵文靖的语气平平而轻,仿佛只是一阵风,却足以翻起巨浪。
韩振语中的冷冽与讽刺早已引得赵文靖不快,现在他的双拳攥的更紧了几分,饶是在宦海多年,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性子,也忍不得这般当众的热诚。
就在世人尚在惊奇之时,立在赵文靖身后沉默不语的浙江巡抚江诚唇角一勾,说出了一句点醒统统人的话。
寂静当中,四周的氛围仿佛更加冷了几分,而韩振倒是安闲听过,下一刻便跃然上马,谈笑风生普通缓缓启唇道:“如果我向总督大人要人,总督大人当真会这般风雅的将人送出来?”
“至于这些人――”
听得此话,赵文靖眸中再一次浮过骇怪,下一刻便自但是然的满怀歉意道:“赵某只知韩大人南下替陛下寻访古籍一事,竟不知韩大人竟还身兼二职,还望韩大人包涵。”
听到这句话,韩振那一贯的神采没有涓滴窜改,反倒是哧然一笑,随即语气陡峭而嘲笑道:“我北镇巡抚司既是要查案,莫说是臬司衙门,便是当朝的王府,阁老府,想要去提人问话,也不是旁人可质疑的,何来擅闯一说?”
“制台大人对我北镇抚司的人,非常体味。”
赵文靖的目光一触及韩振时,便大为惊奇地出声,仿佛毫不知情般出声道:“韩大人不是已经到了姑苏府?倒是何时回杭州了?也好让赵某早做筹办,为韩大人拂尘洗尘不是。”
说到最后,虽是短短的三个字,韩振的眸中倒是模糊划过一丝厉光,而此中的杀意,更是毫不粉饰。
赵文靖闻言天然地挺直了背,双手安闲放下时,眸光安静地扫过韩振的身后,随即语中很有深意道:“这几位,仿佛有些眼熟――”
这一刻,那被他沉压在心底的肝火,一点一点升起,几近随时都能从胸腔喷薄而出。
韩振一边说着话,一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脚下早已冰冷的尸身一边平平道:“胆敢毛病北镇抚司拿人,天然是,杀无赦――”
这一刻的赵文靖明白了,事情已是到了没法转圜之时。
韩振语中平平,唇角不易发觉地上扬,而这一句话落入赵文靖的耳中,倒是心下一沉,掩在袖下的手也不易发觉地紧攥了几分。
“北镇抚司的各位如此打扮,又与那些刁民一起,该不会,便是本日擅闯臬台衙门,强行劫狱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