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妃,你本日若开此城门,我萧衍毫不会伤着城中任何一人,事已至此,识时务者为豪杰。”
“吾等不敢,求殿下恕罪――”
说到最后,郑文几近是从齿间咬出这几个字来,手腕翻转间,剑刃离那脖颈更近了,瞬然间,血腥的味道溢散开来,一道血红的划痕下,萧衍能够感遭到脖颈留下的热血。
而阿谁再熟谙不过的身影,身披墨色胄甲,难掩一身风霜怠倦,倒是奔驰而来,待到城下,就这般远远凝睇着城墙之上那抹冷傲而绝然的身影。
几近是下一刻,兵器跌落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统统的叛军都慌乱的翻上马来,赶紧伏地请罪,已然溃败的不堪一击。
就在这一刻,郑文冷冷瞪着萧衍,随即大声喝道:“洛王萧衍,乃是悖逆陛下的乱臣贼子,尔等还不上马就擒?”
话音一落,在场的叛军都乱了军心,一时如没了方向的雏鸟,几近在同时,一声高过一声的铁蹄声由远及近,几近是动地而来,下一瞬,便能看到潮流普通的军队自远处而来,风驰电掣间,将叛军团团围住。
“虎毒不食子,为了不让阿瑶在洛王府生下我郑氏的后代,为了今后我郑氏捧你上龙堂后,能将我等弃之如履,你连本身幼小的儿子都不放过,究竟你是疯子,还是我?”
“洛王妃之子急病短命,洛王殿下过后明显已查出是侧妃王氏出于嫉恨之举,倒是听任阿谁毒妇,又一次毒害了阿瑶的孩子,我的侄子,或者说,是洛王殿下您的亲生儿子――”
“太孙殿下在此,执迷不悟者,杀无赦!”
短短的一句话,看似是安慰,倒是卸去了守城将士们那一层坚固的盔甲,为这最后的壮烈一拼,平增了几分凄怆。
耳边是呜呜地风雪声,和叛军告饶的声音,而现在的顾砚龄已然甚么都听不出来,她只定定看着城墙之下阿谁矗立的身影,几近是不自主地,压抑了好久的泪意垂垂涌上面前。
因着接连半月对城墙不间断地浇淋冰水,紫禁城的城门及城墙之上早就跟着这一场准期而至的冰雪固结成了滑而厚的冰层,因此对于萧衍和叛军而言,无疑又是一层艰巨的停滞。
“你疯了!”
郑文策马于前,恭敬地停在萧衍马前,正欲上马,倒是被萧衍伸手扶住了。
现在萧衍的神采分外丢脸,几近是不成置信地看向面前以剑抵在他脖颈之上的人,而在场的世人,非论是城墙之上的保卫,还是城墙之下的叛军,都为这陡转的一幕而惊然,唯独顾砚龄,凛然在上,淡然看着眼下这一幕。
只等着他起兵的这一刻,以平叛之名将他打为乱臣贼子,斩草除根,却不背同室操戈的骂名。
但毕竟,他们赢了。
沉寂间,本该存亡未卜的顾子涵倒是胄甲在身,就那般倏然呈现在世人面前,高坐顿时,策马凛然扫向叛军,只一个眼神,也携着疆场上慑人的杀伐之意,逼的无数叛军不由低头退行。
几近是同时,紧闭的宫门终究“吱呀――”一声翻开,城下的萧译当即纵马而入,而城墙之上的顾砚龄也已是忘怀了统统,毫不踌躇地朝城墙之下疾步而去。
待到第八日,另一个动静如惊雷般传来,叛军郑文携雄师返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