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兵力空虚,迎敌仓促,洛王的叛军已经一起顺势北上,现在雄师已至天津,下一步,便能直逼都城。”
轰然间――
“宣府八百里加急――”
这一夜,北风萧瑟,凛冽的几近滴水成冰,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重了,仿佛将无数干枯的树枝都压断,使很多少殷红的腊梅碾于灰尘当中,一眼看去,如同淋漓的鲜血,满目疮凉。
而洛王萧衍毕竟是起兵了,身边的谋士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征檄文,以除外戚,清君侧的公理旗号,携着五万叛军一起北上,光亮正大地称顾家与谢家为擅权外戚,而她便是那企图牝鸡司晨,有吕霍之风的外戚之首。蒙惑皇后与太子妃许氏,暗自压下天子病重的动静,成心架空萧家的权力,改朝换姓。
“自本日起,除了乾和宫的用度,以毓庆宫为先,各宫吃穿用度皆作缩减,统统的嫔妃宫人,皆暂迁往保卫周到的东六宫来,令下即行,谁若禁止,当即杖毙。”
本来皇太孙萧译亲征,鼓励了士气,一起之下,也是败仗不竭,而萧译在军中的声望,也日渐进步。
这人间的事,老是不尽快意的。
“如何了?”
在一番提早的摆设下,京陵的百姓及朝臣家眷妇孺皆被迁往昌平,曾经繁华与喧闹的京陵城,仿佛一夜之间,便成了一座空寂的死城,没有了冲弱的笑声,小贩的呼喊声,另有不断于耳的车轮碾过声。
现在建恒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不过是以贵重的药物,勉强吊着最后一段生命。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用尽了绛朱平生的力量。
那一篇檄文她曾命人劈面扬声读过,字词当中讲求甚深,可见这落笔之人也是一名可贵的才子,只可惜,倒是跟了萧衍那般只要野心而无民气的人。
绝望,孤傲,还是懊悔。
顾砚龄心头不由一震,方缓缓起家,便见不远处的谢昀终究缓缓走过来,每一步都仿佛分外艰巨。
不知已经是多少个日夜,顾砚龄就那般在烛火下,手撑在软枕上,和衣而睡,簌簌地落雪声,凸显的殿内分外温馨,沉寂。
只为了篡夺他曾经抢下来的这片天下。
萧瑟的北风从格窗外探头而入,浸骨的寒意穿透层层衣衫入里,站在那儿的女子就那般木然跌坐归去,没有泪水,没有无措,倒是如同失了方向的鸟普通,跌跌撞撞,没了归宿。
对上顾砚龄定定地目光,谢昀不由垂下眸,似是有些躲避,下一刻,只听得清脆一声响,顾砚龄一把夺过谢昀手中的信笺,当她双手严峻地将信抽出,看着内里的字,顿时神采惨白,怔怔然说不出话来。
这统统,都不得而知了。
看着面前的人皆沉默退去,侧首间,绛朱贯穿地上前来,随即便听到自家女人低然出声。
只能在阵阵凛冽的北风中,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边的商店皆门窗紧闭,已然落下了一层暗淡的灰尘,就连那绿漆的牌匾,也失了本来的色彩。
顾砚龄几近是蓦地上前,寂静的身子也不由紧绷,而一种不祥的预感,也在一点一点包裹而来。
一声巨响几近惊天动地而起,就连这殿内的烛火,仿佛也摇摆不已,顾砚龄猛地吃惊睁眼,恍然间,她看到了宣武门那一方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几近照亮了全部天空。
女子的声音肃但是冷,绛朱闻言当即低首回声,随即退了出去。
随即,手中薄薄的几页纸悠悠落下,嘴唇翕合间,倒是一句话也未曾说出。
……
“阿九――”
在今岁那一场初雪的前夕,最后一场比赛终究拉开了它厚重的帷幕,肃杀之意覆盖在全部京陵城上,仿佛连这一年的初冬,都比畴前更冷了很多。